“秋先生,朕有一问,你须当如实作答!”
“陛下请问!”
“照秋先生所云,小恪自小就是孤儿,京城中也无亲戚,他如今的俸银,一年不足七百两,且为官不过数月耳。然小恪在醴泉坊内的大宅,内里宽敞华丽,堪比一座王侯府邸!这样一座宅子,没有白银万两,怕是买不下来吧?试问这徐恪,哪里来的这许多银子?”
“这……”秋明礼不禁一时语塞,事实上,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早已生疑,只不过一直也不好意思向徐恪询问而已。
“岂止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徐府?朕听说,这个徐恪,平日里吃穿所用,无不豪奢名贵,就好似他府里有用不完的银两一般!秋先生可知,徐恪这些银两,到底是从何而来?!”
“这……”秋明礼除了答不上话来,脸上更是一副窘迫难堪之状,皇帝今日的这些疑问,他自从认识徐恪以来,也一直萦绕在他脑海,只是,皇帝今日问他,他又该去问谁?!
李重盛不禁连连冷笑道:
“秋先生,你这也不知,那也不晓,你这师傅,是怎么当的?!”
秋明礼忙离席起身,向皇帝俯身跪倒,惶恐道:
“陛下,微臣愧为人师,微臣愧对无病,微臣惭愧无地!”
“起来说话!”李重盛面色一缓,朝身后肃立的高良士看了一眼,高良士忙躬身上前,将秋明礼搀扶起身,让他缓缓回到自己的座位。
李重盛道:“朕来告知你答案吧!”
秋明礼刚刚落座,随即抬头看着天子。
李重盛喝了一口暖茶,随即言道:
“徐恪府里的那位‘胡依依’,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她乃一只千年的狐妖!”
“狐妖?”秋明礼随即想起,自己去年曾因言获罪,被天子打入诏狱之中,当时的北安平司千户孙勋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阵毒打,直将自己右腿打断,后来虽蒙天子赦免出狱,自己的右腿却落下了终身的残疾。幸得徐府内的这位“胡依依”出手为他诊治,如今他双腿非但行走如常,甚而还能健步如飞!
秋明礼心中,猛地如醍醐灌顶一般觉醒,若非那“胡依依”乃是当世大妖,试问他这右腿的终生残疾,连宫中最好的太医都无法可想,一个凡间女子如何却能医好?!
李重盛又道:“这世间的狐狸,原本就擅于幻化之术,若狐狸成妖之后,这幻术势必更是惊人!徐恪自来长安之后,手中银两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想来便是这狐妖幻术之故!可叹这个小恪……朕对他一向期望颇高,未曾想,他竟终日与狐妖为伍,这两人日日在同一间府邸内耳鬓厮磨,且不知他们,还搞出了什么别的‘名堂’来!”搜书吧
“陛下……”秋明礼忙开口进言,他要为徐恪辩驳,在他眼中,就算那胡依依是一位千年的狐妖,然对方好似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以他对徐恪的了解,徐恪虽然与胡依依日日同处于一座大宅之内,他们两人断不会做出什么苟且之事来!
“好了!”李重盛却大手一摆,皇帝今日所欲问的都已问知,接下来秋明礼欲为之争辩的言语,皇帝显然已不愿多听。
“朕念你不知实情,徐府暗藏大妖一事,朕也不怪罪于你,然日后,你这当老师的,可得好生管教你的学生!”李重盛不耐烦道。
“陛下,微臣明白了!”
见皇帝摆手送客,秋明礼不敢多言,只得躬身告退。他离了大明宫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户部。
然而,他坐在自己户部的公事房内,心潮起伏不已,却哪里还能平静?
直至酉时六刻,户部上下,大多均已下值归家,他这位尚书,却还留在衙门之内,兀自在苦苦思索。
恰这个时候,南宫不语已然找上了门来。
……
南宫不语听得秋明礼所言,心下也是思忖了良久。
他这一趟来户部,虽是找秋明礼,然本意却是想向魏王李缜求助。
皇帝密旨要他南宫去抓捕徐府妖人,秋明礼能有什么办法?当下,若问还有什么人能救徐恪的话,除了魏王李缜,这大乾天下还能有谁更合适?
可是,南宫不语听了秋明礼这一番言语之后,便已知这位尚书大人,恐怕也是爱莫能助了。
然南宫不语仍不死心,依旧求恳道:
“秋大人,事已至此,咱们还是要救一救无病啊!大人可否向魏王殿下带个口信,让殿下……”
秋明礼随即摆手,道:
“南宫千户,这个时候,就算老夫去找魏王殿下,怕也是于事无补了!”
南宫不语急道:“秋大人,可这个时候,若魏王殿下再不出手,还有谁能救得了无病?”
秋明礼站起身,就在自己的公事房内踱了几圈,好似作了一番思量,然他忽然又换了一种口吻,向南宫不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