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机谋百变

神洲异事录 若风95 3805 字 1个月前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四月十六、午时、青衣卫、都督公事房】

杨文渊回到了自己南司的千户公事房后,屁股还未坐热,就见手下的百户封补一走了进来,向他禀道,沈都督叫千户大人过去!

杨文渊朝封补一白了一眼,有心呵斥对方几句,然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看来,这位南安平司首席百户,也是沈环的人。

杨文渊随即起身,也不去理会封补一面上是何种神情,径自朝沈环的都督公事房行去。

既然这封补一是沈环的人,他又何必再去斥责对方?杨文渊在这世间最为害怕的人,就是青衣卫里的都督沈环。

进了沈环的公事房之后,杨文渊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才刚刚落座,随即就问道:

“沈大人,卑职去给那个小贼上一点手段,不也是为大人出一口恶气么?今日,沈大人为何……还要亲自来救那个徐恪?”

沈环依然是一副冷峻傲然的神情,他喝了一口暖茶,凛然道:

“本督不是去救徐恪,本督救的是你!”

“救我?卑职有什么可救的?”杨文渊不禁微微一愣,随即道:“卑职着实不解,还请大人明示!”

沈环冷哼道:

“今日,你若弄瞎了徐恪的双眼,本督担保,你活不过明日!”

“这……这何以见得?”杨文渊不禁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沈大人,如今的徐恪,已被皇上给夺职下狱,他的身份不过区区一介平民罢了,卑职就算对他刑罚使得重了一些,那也是为了审案之需,如何竟会送了卑职的性命?”

沈环浓眉一挑,斜了杨文渊一眼,冷然道:

“杨文渊,你可别忘了,就算徐恪成了一介平民,他还有一个师兄呢!”

杨文渊脱口而出道:“赵王殿下?”

沈环道:“你知道就好!”

“可是……可是……”杨文渊还想辩驳,却实在已找不出理由。

沈环满面不屑地问道:“怎么……你觉得,以赵王爷之能,还除不掉你这一个区区的南安平司千户?”

这个时候,杨文渊终于猛然清醒,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心道,好险,好险!

诚如沈环所言,以赵王李义之能,他若知晓自己心爱的师弟,被你杨文渊给弄瞎了一双眸子,他能对你杨文渊善罢甘休么?

虽然,沈环所言不无危言耸听的成分,然若以赵王一个七珠亲王的身份,再加上他一身天下无敌的神功,自己就算不会公然受赵王所弹劾,也会在不知哪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分,被赵王给一掌击毙!

自己苦心孤诣,直到四十二岁,才终于熬到了一个四品千户的位置上,可是他这一个小小的四品官身,在那位名满天下的神王阁副阁主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恐怕,跟那些地上的蝼蚁,并没有半分区别!

若那位高高在上的赵王爷要起心对付自己,根本就无需有任何顾忌,就算明里将自己打死,也无人敢追究其责任。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杨文渊不禁额头上已冒出了冷汗,他立时起身,朝沈环俯身施礼,恳切谢道:

“文渊多谢沈大人救命之恩!”

沈环摆了摆手,旋已换了一副温和的脸色,示意杨文渊坐下,随即道:

“你知道就好,今后,诏狱那里,你没事少去!让他们自己去斗,不是很好么?”

杨文渊回身落座,忙应道:

“卑职明白了!”

过得一会儿,沈环忽然言道:

“文渊,有一件事,你可以去做!”

杨文渊端起茶盏,正待用碗盖飘开浮沫,饮上一口暖茶,听闻此语,急忙又放下茶盏,正色道:

“请沈大人吩咐,卑职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必定在所不辞!”

沈环问道:“那个……裴才保,你有没有去将他抓来?”

杨文渊疑惑道:“裴才保?卑职去抓他作甚?”

“呵呵呵……”沈环忽然笑了起来,道:“自然是要问出他背后那个主使之人啊!”

杨文渊不禁诧异道:“裴才保幕后的主使之人?他不是受了徐恪的指使么?”

沈环不以为然道:“徐恪已被皇上夺职下狱,他又怎会是主使之人?”

杨文渊兀自疑惑道:“难道,裴才保背后,还有别的主使之人?”

沈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盏,微笑着注视着杨文渊,徐徐言道:

“文渊,以你的本事,难道,还问不出他背后的主使之人吗?”

这时候的杨文渊,才终于明白了沈环的意思,忙道:

“大人希望,那裴才保幕后的主谋,该是谁呢?”

沈环依旧紧盯着杨文渊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当今四皇子,魏王……李缜!”

“啊?!……”杨文渊在沈环的目光逼视之下,不禁低下头,拿起了茶盏,不过他才饮下了半口茶,听得沈环所言,吓得那半口茶都险些喷了出来,他有些战战兢兢道:

“卑……卑职……不……不解,这……这是为何?”

沈环收回锐利的目光,看着窗外的暖阳,沉声言道:

“裴才保竟敢于早朝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目无圣上、狂悖乱言,桀犬吠日,藐视庙堂!若非有魏王给他撑腰,他哪来的胆量,敢当众揭韩王之短?!”

“可……可是,沈大人,咱们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推定那裴才保的幕后主谋,就是魏……魏王千岁呀!”

杨文渊此刻的心情,依旧有些没来由地惊慌。毕竟,魏王李缜身为九珠亲王之尊,威名实在太盛,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与魏王为敌,立时就觉如坐针毡一般。

沈环却顾自说道:“文渊啊,你且好好想一想!那裴才保是个什么货色?他无非是一个贪财重色的小人!若说那徐恪敢于在早朝之上,公然与天子作对,直言韩王之隐私,我还信他是为了救人。但若说裴才保胆敢在含元殿里,冒死作证,其目的也是为了救一帮青楼女妓,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