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爷,您可真是好计谋啊!咱们只管将那些唱曲的‘艺人’团团围住,自然没人敢向他们施舍,这些人眼见没了钱财的进项,也就不会杵在大街上白费力气。这样一来,咱们不用赶人,也不用抓人,管保这些唱曲的,在兴道坊里呆不下去!”
旁边的王大龙、孙二苟见状,也都朝丁春秋竖起拇指,连连附和道:
“丁爷妙计!真是妙极!”
丁春秋看了看王、孙二人,随即又吩咐道:
“你们两个今天也别歇着了!跟着三马一道去,尽量多带些人,务必将储百户交代的这件事办好!”
王大龙与孙二苟对望了一眼,心中各自苦笑,然也只得一起应了声:“小的遵命!”
丁春秋又道:“大龙、二狗、三马,你们三个可是跟着我从北安平司一起调到青镜司的人。咱们呆在青镜司快十天了,都没好好办过一件差。这一趟差事,你们都给我上点心,务必要办得漂亮,让咱们的百户大人没得说才好!”
王、孙、赵三人忙一齐点头道:“是!”
“记住啦,不管是那些唱曲的‘艺人’也好,过路的长安人也罢,你们只可好言相劝,切不可伤到一人!”
“小的知道了!”
“他们只需远离兴道坊,管他们今后去哪里卖唱,只要不在皇城脚下现身,就不干咱们的事了!”
“对对对!丁爷说的是!这些人要是能进得月楼去卖唱,那是最好!”
……
四人又坐了一会儿,眼见得自己这些人在这歌楼内坐了许久,依旧是一无所获,丁春秋便不再想多呆,索性命手下结清了酒账,便起身离了乐坊,径回青衣卫自己的值事房。
丁春秋走进青衣卫的大门之后,没有象以前那样直往北衙去北安平司上值,而是转而往西南,一路穿厅过堂,走过了许多长廊中庭,直到走至一处水池边,那里横亘着一大片围墙,围墙正中有一扇拱门,门上高悬一块朱漆金匾,上书“明如青镜”四个大字。门旁还挂着一块木牌,上面一行小字“青镜司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守门的两个卫卒见是丁春秋来到,立时站直了身子向他行礼,丁春秋略略点了点头,随即走入这片围墙之内。
丁春秋进了青镜司之后,又往前约莫走了百余步路,便折而往西,直到走进一座幽深僻静的小院,院子里似乎栽种着一些紫萝、芍药、夏兰、草菊之属,阵阵花香随风飘荡,满园都是馥郁之气,端的是令人心旷神怡,外人走到此地,还道这里乃是一处世外幽居之地。
院内有三间大房,却造得甚是气派,中间一座大房,门前挂着一块木牌,上书“千户公房”字样,两个卫卒如门神一般站立两旁,岿然不动,整一座院内近乎雅雀无声。
丁春秋小步迈到门前,向两位守门的卫卒好言求道:“两位小哥,我有事要见千户大人,烦请入内通禀一声!”
不想,其中的一名卫卒却以手指了指头顶的日头,道:
“也不看看现下是什么时候了,千户大人行将下值,有事明日再来!”
丁春秋朝门里望了几眼,有心想朝里面喊一声:“千户大人,卑职有事要进来拜见!”然看了看那两个“门神”,也只得挠了挠自己的大头,讪讪地退了下去。
不料,丁春秋刚一转身,就听得门内传来了一个清朗温润的声音:
“是丁春秋来了么?让他进来!”
那两位“门神”立时恭然应了一声“是!”随即便挥手让丁春秋进去。
丁春秋刚刚进到了内堂,立时面朝上首单膝跪地,拱手拜道:
“卑职参见千户大人!”
“大头,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今后你我相见,不必那些虚礼,你怎地还要下跪?快起来!”
丁春秋听话起身,肃立一旁,恭恭敬敬地看着堂前端坐于上首的一位青年。
只见这位青年,目似朗星、眉如新月,骨骼清奇、面容瘦削,此刻着一身簇新的靛蓝色鹘鸠纹官服,看上去更是相貌文秀、神采翩然,端的是仪表堂堂、卓尔不俗!他不是别人,正是新任的大乾青镜司千户,徐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