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徐恪如此目中无人,高良士脸色一沉,心中大为不悦,他霍然起身,冷然道:
“徐千户,皇上口谕!”
听闻皇帝有旨意送到,身边的储吉康与韦嘉诚连同刚刚走进前堂内的李君羡都齐齐跪倒听宣,不料,徐恪仍大咧咧坐在他的那把太师椅上,右手一挥,道:
“皇上有什么事,说!”
“你好……”高良士心中来气,原本他手指徐恪,正想怒斥一句:“你好大的胆子!”只是话到嘴边,他忽而转了口气,依旧是软绵绵地说道:
“徐千户,万岁爷让你即刻入宫觐见!”
地上跪着的三人,见徐恪酒醉之后,竟敢这般狂悖无礼、目无君上,都已经暗暗替徐恪捏了一把汗。不过,他们见高良士并未为难徐恪,终于又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这三个人长气还未舒完,心中便又是一紧,只听徐恪醉醺醺地说了两个字:
“不去!”
徐恪这两个字甫一出口,跪在地上的储吉康与韦嘉诚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他们各自心道,完了!千户大人今朝不知喝了多少酒,跑到公房里发起酒疯来了,竟连皇上的圣旨也敢不听,那可是死罪呀!
高良士也是面色一愣,然见徐恪这一副醉态,随即冷哼了一声,说道:
“皇上叫你入宫,那可是圣旨,你不去就是抗旨,徐千户,你想清楚了么?”
跪在地上的李君羡见状急忙起身,他上前几步,一把就将徐恪拉得离了太师椅,情急道:
“贤弟,你莫要任性!皇上宣你进宫,必有要事相商,你赶紧随高公公走!”
徐恪脚步依然有些踉跄,他晃晃悠悠地起身,却连连摆手道:
“我不去,不去不去!本大人目下只想睡觉,哪儿都不想去!”
“贤弟,你今日酒喝得也不多,怎地在这公事房内耍起酒疯来了?!快跟高公公进宫,休要再耽搁了!”
李君羡一拉徐恪的胳膊,竟发觉徐恪身子异常之沉,凭自己一点内力,竟有些拉他不动。
徐恪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不去!就是不去!除非大哥跟我一起!”
李君羡顿感有些哭笑不得,此时他才发现,眼前的徐恪毕竟也才二十一岁,虽已有些官场经历,然心性还是少年,此番酒后失态,却是他真性情流露。当下,李君羡只得无奈应承道:
“好好好,大哥陪你一道进宫便是!”
说着话,李君羡便眼望高良士,等他允可。
高良士已认出了眼前这个衣衫褴褛之人,正是昔日的左武卫大将军李君羡。他冷笑了一声,心道皇上叫徐恪进宫,质问的便是你李君羡“口吐反词”之事,你自己竟还要眼巴巴地跟着进宫,你这不是去找死么?你自己要寻死,可休怪我无情!
“皇上只是宣徐恪入宫觐见,余人要想跟着就跟着吧,不过,要是出了什么事,与杂家可不相干!”
高良士随即离了座位,快步走向千户公房之外,李君羡忙一拉徐恪,两人就紧跟着高良士大步而出。
留下储吉康与韦嘉诚兀自跪在地上,两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直到徐恪、李君羡、高良士三人已离开了千户小院,他们尚未弄清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