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司的杨文渊不就是沈都督的人么?”
“诶!”诸乐耘连连摆手道:“张兄,实不相瞒,他杨文渊此刻已在得月楼备好了雅间,单等你我前去赴宴了,咱们也不要在你的公事房里多费唇舌,张兄心头有何疑问,到了那里,一问不就知道了?”
张木烨看着诸乐耘一脸的神秘之状,心中不禁电光一闪,“难道是……沈都督想与我联手?可这……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见张木烨已不再推辞,诸乐耘索性便上前抓起张木烨的手,强拉着他出门。张木烨心中只是苦笑,见诸乐耘如此“热心”之状,想一想去喝一场酒也无妨,只得硬着头皮跟随诸乐耘往得月楼而去。
……
……
几乎与此同时,李君羡也与徐恪一道,两人携手离了青衣卫大门,下值回家。
只不过今夜,他们回的却不是徐恪位于醴泉坊的徐府,而是李君羡的新家——位于长安城东北永昌坊的李府。
说是李君羡的新家,其实也是他的旧宅。早在君羡官拜左武卫大将军之时,他便一直居住在这所宅子中,只是后来他受太子李仁一案牵扯,官职被夺,自己也被打入诏狱,险些送了性命,这座李府自然被封,府中下人尽皆逃散,宅子也就荒废了。再后来,君羡蒙皇帝钦点,入青衣卫为巡查千户,天子又格外开恩,顺带着就将这座老宅也一并赐还了他。
李君羡今日午后本在青镜司的千户公房内与徐恪共饮,忽见卫卒匆匆赶来禀报,说沈都督有要事与他相商。君羡只得离了千户小院,跟着卫卒来到了青衣卫的议事堂。
然则,到了议事堂内,君羡见过了沈环,两人一番言语后,君羡却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沈环急召李君羡前来并无它事,只是要与他商讨,如何添置李府陈设并安排多少李府下人之事。
当今天子特命沈环亲自打理修缮李府一事,可见天子对这位新任的巡查千户倚重之深,沈环接了圣命之后,不敢怠慢,立命得力手下,带着一帮青衣卫的健卒,将永昌坊的李府上上下下、仔仔细细重新翻修了一通。
青衣卫出手,效力自然非同一般,只是两日之内,便已将李府内外重新整修了一遍,其气派与奢华程度,较之李君羡下狱之前更有过之。
李府修葺已毕,接下来便是要添置陈设,招募丫鬟下人等等诸事,按理来说,这些小事根本无需沈环亲自过问,且李府原本只是被封了数月,里边的陈设一样没少,都可重新使用,更无需大费周章,可沈环对此事竟格外上心,今日特意邀李君羡前来,便是要听听君羡心中的想法,对于自己的“新家”可有什么特别的需求。末了,沈环还笑眯眯言道,既然有天子特诏,那么李府内所有添置陈设、招募下人的银两费用,皆可由青衣卫之内库冲账。
见沈环如此郑重其事召自己前来,不过是为这点区区小事,李君羡心下不禁甚是不快,然他转念一想,自己初入青衣卫,实不宜与主官生出嫌隙,当下他微微抱拳,笑着应道:
“君羡家中这点小事,还要有劳沈都督亲自上心,君羡实实愧不敢当。不过君羡平素只是一个人,回去但求能有一床可睡,一桌可餐便已足矣,家中陈设实不宜再添,至于仆妇佣人么……”李君羡连连摇头道:“此前我在长安城的市井小巷中席地而卧都能安睡裕如,如今又得了这样一座大宅,心中早已知足,更何须招募下人……”
沈环道:“李兄这是说哪里话来,为李兄修缮府邸,这可是圣命,沈某岂敢推辞!再者,李将军昔年征战南北,为我大乾立下战功无数,威名为天下人所共仰,今日能为李兄的新家出一份力,亦是沈某之幸也!至于李府的下人之数么……”沈环顿了一顿,略作思忖,便自行做主道:“依我看,就先招募个二十人吧,五名丫鬟服侍李兄,五名仆妇打理日常,五名家丁处置杂物,再加三个厨子、两个门房,对了,还需一位管家替李兄管着这些下人,这人可得机敏能干些才好,至于这管家的人选么……”
李君羡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我家总共不过三进小院,哪里能容得下这许多人?!再者,君羡之年俸不过七百余两,如何能养得起这一大帮下人?沈都督就不必费心了,君羡自家的这点小事,还是让君羡自己来安排即可。”
“怎么,李兄是担心我沈环往你李府安插耳目么?”沈环忽然盯住了李君羡的双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