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北境候府的庶子,罗文凤?”
“北境候唯一的嫡子刚死,这罗文凤还没来得及当上世子,你就让他挂了,这不合适吧?”
“北境候世子一案已震动京师,眼下,这罗文凤已是北境候罗通唯一的儿子了,咱们若是让这唯一的儿子也死在了慕容吉的手中,那岂不是又一件大案?”
“这个……不妥,不妥啊!”
“哎呀!八哥,你这也不妥,那也不行,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办?”
李祀想了一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转而望向座下的康有仁与宋锦桦,问道:
“你们两个也别闲坐着了,说说看,有何良策?”
然而,康有仁与宋锦桦坐那里想了半天,还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碧云居中,顿时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
……
原来,自昨日正午,晋王李祀与宋王李棠、越王李峨在天音楼中密议了一番之后,李祀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对天宝阁适当敲打一番,从而对慕容嫣“迂回求之,从旁取之”。
不过,三人酒还未喝完,忽见七八张桌子之外,靠窗的一张桌子旁,一位青衣男子正抓住一位歌女的手不放,以至于,那歌女哀哀求饶了半日,青年非但无动于衷,还将歌女抓到了身边坐下,言语极尽侮辱之甚……
当时这三位王爷就气得不行,只因那歌女还是这家天音乐坊的头牌,名叫无花。身为天音坊主人的李峨自然不能坐视,他头一个撸起袖子就快步冲了过去。
哪知道,李峨近身一看,却见那两个身穿青色布衣的男子并非别人,而是青衣卫里的两位千户,徐恪与李君羡。
对这两位千户,李祀是早已相熟,李棠虽与徐恪难得照面,但对李君羡却是再熟悉不过。是以,当李峨面色转为嬉笑神情时,李祀忙一把拉住了李棠的手,说道:“走!”
李棠当即会意,不及多言,遂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便同李祀一起,匆匆离开了天音楼。
二人出了乐坊之后,在大门外只稍等了片刻,便见李峨也匆匆赶了出来。
“八哥、九哥,因何走得这么匆忙啊?”
李棠乜斜了李峨一眼,“没看到那里坐着两青衣卫啊?!”
“哎!青衣卫咋了?他们可以大摇大摆地出来喝酒,凭什么我们就不行?”
“你没见他们穿着青衣么?我朝自太祖爷就传下成例,青衣卫中人,凡出门办案者皆着青衣,也即是说,只要他们穿着青衣出门,到哪里去都行!”
“到哪儿都行?到青楼妓馆里去嫖宿,也行吗?!”
“我说老十,你怎恁地死脑筋!只要他们身穿青衣,便说自己是在办案,就算在青楼妓馆之内,你又能奈他们何?”
“那我们……我们也……也就喝喝酒,咋了?”
李祀说道:“十弟,今日咱们三位皇子聚在一处饮酒,本就十分扎眼,旁人不认得我们还好,只是这李君羡,一眼就能认出,这件事要是传到父皇耳中,终究不妥……”
“八哥,我明白了!那这一场酒咱们没喝痛快,要不然,去小弟我的府中再饮?”
“你越王府里也没有什么好酒,还是去摘星楼吧!”
“好!”
于是,三人坐上马车,便来到了京城最有名的摘星楼中。
三人上至六楼的晨风阁中,叫来好酒好菜,又是一番畅饮。
李峨也将徐恪方才调戏无花的经过,说与了他两位兄长听,对徐恪此举,李祀初始有些不信,经李峨一通添油加醋之后,他才不得不信。
于是乎,李祀心中更是对徐恪恨得咬牙切齿。
经三人一番密谋之后,便定下了各自的分工。
由宋王李棠负责与沈环对接,让沈环想方设法将慕容吉抓入青衣卫大牢,最好是直接扔进诏狱里面。
至于这抓人的由头么,让沈环自己去想。
由越王李峨负责将徐恪今日“无端调戏两家女子、竟日勾搭酒楼头牌”之事,派人在长安城的街头小巷中大肆传播,闹得越厉害越好。
李祀又特意交代,此事别人知不知道无所谓,天宝阁的慕容父子一定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次日一早,李棠就命王府的总管雷峻,将沈环请到了一个隐秘的所在,他亲自与沈环密谈了长时。
然而,令李棠没想到的是,他以一个三珠亲王之尊,坐那里与沈环谈了半日,那沈环左右还是一句话。
天宝阁绝非寻常江湖门派,要动他们家的公子,若没有一个充足的理由,那绝对不行。
李棠随即就问,什么才是充足的理由?沈环道,至少要让他杀一个人,且这个人在京城中还需名望不低,牵连不少。
李棠反问道,以你沈环的能力,让这慕容吉失手“杀”一个人,难道还做不到么?沈环回道,寻常人犯,自然可以作假,但这慕容吉可非寻常人犯,再怎么以假乱真,终究有破绽可寻,要想找不出任何破绽,没有比让他慕容吉当真杀一个人更好的法子了。
李棠又问沈环,他有没有办法让慕容吉去当真杀一个人?沈环摇了摇头,表示他没有这个能力。
最后,李棠无奈之下,只得问沈环道,若是由他们想办法让慕容吉去杀一个人,一旦慕容吉真的成了“杀人凶犯”之后,那么这接下来的事,沈环能否保证?沈环当即点头。
两人密谈到了这一步,也算是取得了重大共识。于是,李棠不敢耽搁,别了沈环之后,随即来到晋王府,向李祀讲明了沈环的意见。
李祀将康有仁与宋锦桦也一道叫来了王府,然而,四个人商议了半日,却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
见康、宋均无语,李棠便固争道:
“八哥,北境候罗通的庶子罗文凤,原本是小妾所生,在家里毫无地位,此次他大哥罗人凤一死,那侯府的马夫人就将罗文凤母子视作了眼中钉,此时还巴不得罗文凤赶紧死了呢,倘若咱们诱得那慕容吉动手,杀一个罗文凤又有何难?八哥又何必如此畏首畏尾?”
这时,宋锦桦却起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