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环?”非但是徐恪,就连身边的舒恨天也不禁诧异地反问了一声。
李君羡道:“贤弟不知道吧,咱们的都督每晚都在派人运送这些黑尸,是以,这连着两个多月来,虽夜半城中仍多有黑尸出现,但经沈环急速清理之后,长安百姓并无人知道此事。”
徐恪问道:“那君羡兄又何以知晓?”
李君羡道:“贤弟莫要忘了,先前我可是长安城中的一个‘流民乞丐’,每夜都席地而眠,这半夜城中所发生的事,焉有我不知者?”
舒恨天插话道:“君羡老弟,你就算看见有人搬动那些焦面黑尸,那你怎可断定,就是沈环派人所为?”
李君羡道:“非但是沈环,还有杨文渊呢!有一晚,我听到卫卒悄悄谈论此事,讲得清清楚楚,是奉沈都督和杨千户之命,这哪里还有假!”
“岂有此理!”徐恪忍不住怒道:“长安城中每夜都有人无端送命,死状还如此凄惨!沈环这厮怎可如此草菅人命?!竟敢暗中将黑尸集中抛掷于乱葬岗,他这是知情不报、胡作妄为,我要向皇上具折参他!”
“万万不可!”李君羡忙摇头道:“贤弟,这你还看不出来么?运送黑尸集中抛掷于乱葬岗,这多半就是皇上的主意。”
“皇上的主意?”徐恪有些不太相信,“皇上……为何要这样做?”
舒恨天扭头一笑道:“我的傻无病老弟,你可真真是个木头脑袋,这你还猜不出来么?若是听任这些焦面黑尸每夜出现于长安街头,那得吓坏多少长安百姓?此事若是传出去,闹不好,全天下人都要人心惶惶,老皇帝此举,恰是再聪明不过!”
“可是……”徐恪依旧争辩道:“就这么把这些黑尸胡乱一扔,对得起那些死者的亡灵么?”
舒恨天反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徐恪道:“最起码,也得将他们好生安葬吧!”
舒恨天不以为然道:“这么多尸体,怎么个‘好生安葬’法?银子呢?我可听闻,连你们大乾户部,银子都告紧!”
徐恪道:“那也得赶紧查明案情,将凶犯绳之以法呀!若不然,长此以往,该死多少人?!”
舒恨天再度反问:“查案?……查案不是你跟赵王的事么?”
“……”徐恪说不出话来。
李君羡忙道:“书仙老哥哥说的有理,按说,这查案是你和赵王殿下分内之事,那么沈环做这些事,于他自己并无好处,是以愚兄断定,这沈环与杨文渊急着将那些黑尸抛掷于长安之外,必定是皇上暗里的吩咐!”
可舒恨天却兀自不依不饶地问道:“我说无病老弟呀!今日整好说起这档子事来,本书仙倒是想问问你,所谓京城妖物作祟一案,你们查了老半天,可曾查出什么名堂来?先前还说弄死这些人的就是我那九……是那老猫,可如今,老猫已去了阴曹,这么多黑尸依旧不断出现,那这凶手……到底是哪个?”
“这……”徐恪连连挠着额头,不禁无言以对。
直至此刻,他才恍然想起,自从长安城出现妖物为祟害死人命一案以来,一直到目下,案情仍未告破,而自己身为查案副使,自是难辞其咎。
这一连数月,已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命丧妖物之手,天子命赵王为查案主使,命自己为副使,先前,他们已经查了一月有余,认定害死人命的就是“和合金仙”毛娇娇,可毛娇娇死了之后,这些焦面黑尸依旧于夜半城中不断出现,今日在乱葬岗内又见到数百具黑尸,由此看来,这作祟长安的妖物,并非毛娇娇一个,兴许,与毛娇娇毫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