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都是他李君羡在闹,文武百官嘴里面骂个不停的,也是他李君羡,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黑衣老者冷冷一笑,“魏王羽翼已成,再无人可撼动其根基了!”
“这……”李祀不禁陷入了沉思。
“你是说,未来能登上天子之位的,非魏王莫属?”
“除了他,没有别人。”
“连我也不行?”
“不行。”
“可是……”李祀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句,“父皇至今并未立储,若魏王真有这么厉害,父皇为何不早立他为太子?况且,父皇将兵部、刑部与吏部都交给了我,又加我王珠为七,这难道不是父皇在有心栽培我吗?”
黑衣老者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眯着眼睛望着李祀,却道:
“你自己觉得,你还有胜出的希望么?”
李祀沉吟了长时,还是摇头道:
“不能!”
“魏王这个人,无论心机、见识、才干,还是心胸、气度、胆略,不单是你大哥、二哥、六哥低估了他,不单是你、我低估了他,甚至于连当今圣上,也低估了他!”
“我四哥,真有这么强么?”
“别的不说,你先看他用人。他手下虽不多,但仅仅通过一个秋明礼,就牢牢掌控了我大乾的国库。秋明礼接任户部尚书才不到半年,就已令国库转亏而为盈,百官俸禄也能全数发放,以至于今日早朝之上,有多少京官从心里在感激魏王?再有一个薛涛,既为禁军将领,又是魏王府家将,那一整个右羽林卫,岂非皆在魏王之掌心?皇上为何明知薛涛的出身还让他管着禁军?难道皇上不知,本朝严令皇子不得与禁军将领私自结党么?是如今的禁军之中,可用的将领实在太少了!似薛涛这样的人才,你还能从我大乾军中找来几个?……”
黑衣老者又饮了一口茶,接着侃侃而言道:
“还有今日大闹含元殿的李君羡,先前就是靠魏王保的命,之后又赖魏王举荐,才得以尽复官身与爵名,今日更是仰仗魏王当殿力陈,这才逃过天子责罚,且所奏皆获天子恩准,如此一来,这个李君羡今后对魏王还能有二心么?不得不说,魏王在李君羡身上,可算是下了血本,但这血本,也下得值啊!这李君羡什么人?非但文韬武略当世无双,且又是太宗之后,有了这样一位得力干将,魏王今后做事,岂非无往而不利?”
“……”李祀听得默然不语,但也暗暗点头。
“还有这一次魏王举荐的钦差李秋,听说也是个厉害人物,莅任杭州知府才不到一月,就已巧立罪状,将杭州府通判汪再兴送入大狱,若不是我急命汤山劭前去求情,且不知这汪再兴还会供出什么呢?!汤山劭前些日来信,说杭州府自上而下,在李秋大力整饬之下,整个官场已焕然一新,先前种种均已不复行,照此下去,今年杭州府的盐税,说不定就能被这个李秋给如数征缴上来……有如此手段之人,竟是他魏王门下,可惜呀!”说罢,黑衣老者盯着李祀看了几眼,眼神中不无轻蔑之色。
李祀有心说上两句,然话到嘴边,依旧咽了下去。
黑衣老者接着言道:
“魏王用人,最独具慧眼之处,还不是这四个人,而是青衣卫里的那个徐恪!”
“徐恪、徐无病?”
“是啊!这个徐无病,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年仅二十余,竟能升为四品千户!我大乾三百年来,从未出现过如此年轻的一位四品官,更奇的是,此人还能被白老阁主相中,成为神王阁天字门的弟子。这个人如今在魏王的手中,不啻是一柄利剑,魏王想要用他刺向哪里,哪里就是血光一片。先前你的大哥、二哥、六哥相继倒下,不都是拜此人之所赐么?”
“这个徐恪,不就是运气好了点么?如果是我的话……”
“你不行!”
“你是说,我比不过他?”
“你比他差远了,你能有今天,无非是皇子的身份,他若是皇子,你早被他踩在脚下了。”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么?”李祀双眼忽然紧紧盯住了面前的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将头蓬扯了扯,露出内里一双精光内蕴的眼眸,他直直地凝视着李祀,一字一句道:
“你就是这么不堪!”
“那你还帮我做什么?今日这天音楼,你何必叫我过来?!”李祀显然有些生气。
黑衣老者冷冷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