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铭博此时尚有一口气在,他中毒之后,人反倒已经清醒,见徐恪来到,急呼道:
“无病,徐大人,快……快给我解药!”
“你的解药在哪里?”
“在我上……上身左侧,贴肉的……衣兜里……”康铭博说话已经有气无力,显然性命已如萤火之光,行将熄灭。
徐恪急命人打开囚车,将康铭博扶至车外,又从他上身仔细搜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一如当年方树虎送他的那瓶。
“解药怎么用?”
康铭博已气若游丝,但仍用尽最后力气说道:“药粉外用……再取少许……以水……让我服下……”
徐恪依言让康铭博平躺于草地,他先是将康铭博腿上的飞刀拔出,然后撒上药粉,又取出少许药粉以水灌入康铭博口中……
对于徐恪而言,此时心情不可谓不矛盾。一方面,他比任何人都想康铭博死,但另一方面,他又不能让康铭博死。
他记得自己刚到杭州,便收到康铭博一份“厚礼”——自府衙内院射来的一柄飞刀,而且刀身上淬有“七星断魂散”之毒,看来,康铭博无时无刻不想着除掉自己,另外,方家二堂主夫妇也是惨死于康铭博毒刀之下,如此心狠手辣、坏事做尽之人,徐恪自然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不过,如今的康铭博,却是吴文龙一案的唯一凶手兼人证,若是此人半路上猝死,到了京城之后,自己该如何向天子交差?
经徐恪一番全力施救之后,康铭博的精神似乎有所好转,他睁开眼盯着徐恪,眼神中既有怨毒又带着感激。
“多谢徐大人救命之恩!”
徐恪冷哼了一声,“本司此番救你,只是不想着你早点死罢了,等到了京城,你这项上人头还得落地,是以你大可不必谢我!”
康铭博却也哼了一声,喘着气道:
“到了京城,我方铭博未必会死。”
徐恪不去理会康铭博的骄狂,转而吩咐魏嘉诚将那名刺客带上来。
两名卫卒押着一个满头乱发、衣衫褴褛、一张脸狰狞丑陋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
徐恪一眼就认出了那名男子:
“汪大哥!”
原来,这个所谓的“刺客”竟然是汪猛!
正是在去年的八月中秋,徐恪在家中巧遇受伤的汪猛,随后为了将汪猛的口信带到青衣卫,他才辗转前往京城。
若没有汪猛,说不定此时的徐恪,依然在分水堂内做着一份打杂的活计。
徐恪做梦也想不到,今时今日,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他竟然又见到了汪猛。
只不过,此时的汪猛,再也没有了当年的一股英悍之气,看上去容颜憔悴苍老,而且,脸上自左眼之下,竟然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刀疤,左眼珠受刀疤牵扯还向前凸出,一般人若见了汪猛这番模样,定会吓得远远躲避。
“汪大哥,你没死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徐恪急忙上前,亲自为汪猛松绑。
旁边的魏嘉诚也颇为意外,见状忙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