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鼎元那些需要仙灵之气才能晋级的修士不同,在洞虚界若是心境圆满、传承完善,是真有可能几百、上千年,一出山就炼神大成,纵横天下的。再加上先前那片诡境又确确实实的消失了,所以这陆秉礼也不觉得陈渊是在说谎。
几句过后,思路重新通畅,陆秉礼心中略有警惕,但语气则通畅起来,接着就道:“在下正是见得了此处异状,才来探查的,没想到能见得道友这等人物。我那洞府离着此处不远,不知是否有幸,能请的道友前往?正好,还有其他几位同道在我那府上做客,商谈着探幽寻法之事。”
一见面就将个不明底细、且修为高深的人物请入家中,自然不是什么好选择,不过比起有着诸多禁制、精心经营、还有许多道友的洞府,现在这样直面这等来历不明之人,显然更为凶险。
陈渊自是知道对方的心思,却也不排斥,而且听得对方谈及“探幽寻法”,还颇为怀念。
所谓“探幽寻法”,其实就是发现了前人留下的洞府、遗迹,然后邀请四五同道一起前往探查。盖因散修传承不全,想要更进一步,除了求于他人,便只能靠着这般探查寻找来碰运气。
“这可是散修修士最常见的团建,我这一圈重生,恍如隔世,好久没有参加团建了,没想到一回到洞虚就能碰上。正好,也能从他们口中得知洞虚当下的大致局面,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些事得确认一番。”
一念至此,陈渊索性直言:“道友好意我自然明白,不过却有一事要当先请教。”
陆秉礼心中一凛,嘴上却笑道:“道友请说。”
“先前那鬼念幻阵是出自何人手中?”陈渊单刀直入,“看着也是精心布置,我这般破去其人法门,说不定得罪了布局之人,又可能给伱带来灾祸,所以要先搞清楚才行。道友可知其中隐秘?”
这般直至主题,让陆秉礼为之诧异,却也是正中他的下怀,当场就道:“道友既然问起这个,我也不瞒你,此处的阵法牵扯三个宗门、三位祖师级的人物。不过,道友也不用担心,吾等自问也有自保手段,何况这东大洲中,还有剑宫、须弥山这等大派维持秩序,因一时结交便招惹祸患,倒也不至于。”
“三位祖师?”
陈渊眉头一挑。
在洞虚界,能称为祖师的,至少也是炼神层次,还得是开宗立派的炼神,否则的话,便单指返虚修士了。
一回到洞虚,就牵扯到如此人物,可说离奇,但考虑到陈渊的回归方式、回归途径,不牵扯这等人物才叫奇怪。
“虽是三位祖师,但那是几十年前之事了,毕竟望海宫和琉璃岛势力衰退,原本的顶梁柱已然不在,宗门中炼神虽然不少,但返虚祖师却是无了。”
陆秉礼边说,边观察着陈渊的表情,想要看出端倪,但最后却是失望了,只得继续道:“如今牵扯着的,主要就是一人,便是那位名震东南的红灯老祖了。”
“红灯?老祖?名震东南?”陈渊眯起眼睛,“红灯真人果然是晋于返虚了?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道友知道红灯老祖?”陆秉礼微微松了一口气,“不错,他在二十多年前,成道返虚,如今准备了这些年,怕是再过几十年,就该冲击合道了。”
“放心吧,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和魄力,能为返虚,都算是烧高香喽。”陈渊摇了摇头,“二十年前才返虚,也是够久的,压着寿元大限突破,就像是赶着死线交稿,狼狈!”
嘴里说着,他心里却估量着,大概要等多久,才能把人引过来,是否要趁着敌明我暗之机,布置布置。
陆秉礼却听得是心惊肉跳,隐隐听得出来,这位怕是和那位红灯老祖有着过节,不由暗暗叫苦,心想着,若这人是无意破阵,一时结交,引为一时助力,那也就罢了,如果牵扯到了和返虚老祖的恩怨,那可就真是要了命了!
这边正想着,没想到陈渊忽然瞥了他一眼,道:“些许琐碎,便不多言,等红灯寻来,我自应对,道友不是请我入洞府么?这便动身吧,我闭关许久,对眼下的洞虚局势多有不有不知,可谓两眼一抹黑,正有许多事要请教道友。”
你还要跟来?
陆秉礼听得道心震颤,可惜刚才大话说出去了,言及不怎么受到影响,这会再推辞,多少有些难堪,便想着要如何不着痕迹的分说推脱时,忽然心中一动,察觉到远处传来的灵气波动。
他抬头一看,却见天上一道华光闪过,随即一艘外表华丽的飞舟,破开云雾,自远处飞来,直落下来。
“这艘船的风格,是望海宫的风格,兴许是在这附近巡查的弟子,发现了此处异样,道友,你看咱们是不是先退避……”
“不错,这华而不实的风格,加上张扬、浮夸的光影效果,确实是望海宫的作风!”陈渊也抬头看着,还出言点评:“不是说望海宫都衰落了吗?怎么出行还这么讲究排场、效果?”
您可少说两句吧!
陆秉礼听得眼皮子直跳,人家望海宫家大业大、底蕴深厚,衰落也是相对于过去,被其他几个新兴宗门抢夺了势力范围,真论强弱,总比他们这些势单力孤的散修要强得多!
更何况,人家门中弟子众多,更有许多古老家族,传承更是层出不穷,哪天又出来一位绝世弟子、成就盖世功法,又能崛起一波。
咱们平时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哪有当着人家的面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可惜,他来不及提醒,飞舟中已经走出了两人。
这是两名青年,一个年岁稍长,看着三四十的模样,一个则还是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