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陈渊有了个模糊的想法,但在这之前……
他一挥手,散去了星辰牢笼,让严昙从中出来,跟着就道:“先在这里潜修,倒也是不错。”
严昙一听,当即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说动了这位真人,就笑道:“小生这就去给您安排……”
“不用那么麻烦,我毕竟也不会待多久。”陈渊摆摆手,忽然目光炯炯的看着对方,“我看你这一身神躯内,萦绕了不少情绪念头,里面正好有我所需之念,能否让我摄取一些?我自有交换之物……”
“哪里需要真人拿什么交换?”严昙面露喜色,“能帮到真人,便是小生的荣幸了!而且,不瞒真人说,自从天下清气几乎都被云门吸摄过去之后,清浊阴阳失衡,天下浊气日盛,吾等神灵地祇本就艰难,最后又慢慢与浊气相合,有如病痛入骨,日夜承受煎熬,连带着这香火之中的愿念,都慢慢无法净化、炼化,留着如同跗骨之蛆,如同流毒、鸡肋,若真人能将之摄去,本就是恩德,又哪里敢要什么交换?”
“还有这等事?”
陈渊面露惊奇,但随即就明白过来。
洞虚的神灵与那神藏中的不同,本就被修士宗门压制,与天道之间的结合也受诸多限制,关键是符篆制约太多,就算是承载香火,也要靠着地脉灵气来小心炼化,才能滋生神力。
如今清气被人摄取,地脉灵气亦随之失衡,留下来的浊气稍有不慎就会化作煞气,连修士都未必能镇得住,更何况是此世之神——
洞虚的神灵,大部分都是念头承载,不似神藏里的神灵那般还有血肉之身,自然更受清浊、香火的影响。
“原来如此,不过我要摄那情绪念头的本意,可不是为了救人,所以也当不得恩惠,还是要做交换。”陈渊倒也干脆,不等严昙再客套,就当先道:“便用一套精炼念头、纯粹心念的心诀作为交换,如何?”
严昙一愣,继而大喜,拱手就拜:“多谢真人,若有此诀,日后可免香火反噬之灾厄!”
陈渊笑了笑,不再多说,伸手一抓,层层叠叠的星光蔓延过去,就渗入了严昙的体内。
面对那蕴含着恐怖伟力的星光,严昙既不躲闪,亦不抵抗,显然是对陈渊信任至极,转眼就有一团黑漆漆、如烂泥般的流质就被抓了出来,被摄到了陈渊面前。
直到此刻,陈渊才算是信了面前这个人,确实是当年的赶考书生,毕竟愿意这般毫无保留的让自己介入神念,已见其心,更何况在这过程中,还有许多心念片段泄露出来。
挥手打出一道霞光,将那精纯念头的法诀传给严昙,陈渊跟着就两手虚握,将那团漆黑流质笼在其中,凌空盘坐之间,周身五光显现,凝聚出一点斑斓真火,将那流质灼烧!
黑流蒸发,就有一股昂扬奋发的念头从中渗透出来,纯粹而浓烈!
不过,这本该是人间正道的情绪念头,却因清浊失衡,变得有几分偏激、极端,细细参悟、探究,竟有几分认为天下之事,只要支持以恒、奋发不休,便都可成就的意思!
“过刚易折、过犹不及,这般极端的奋发之念,一旦遇到挫折,也会迅速转变为相反的情绪,难怪严昙会说,香火之念已如流毒!”
对于神灵来说的毒物,于陈渊的玄身而言却无多大影响,那里面的念头被他抽丝剥茧一样的抽取出来,把无用之念剔除,只留下最为浓烈的昂扬之意,慢慢精纯念头。
这将是他七转玄身所能用到的第二种情绪之念!
但毕竟是从香火之念中抽取出来的,速度比不得那老人的悔恨不甘之念,好在陈渊也不着急,有意循序渐进。
“我在望海城中待着的时间虽短,闹出的事情不小,还引得了云门注意,正好消失一阵子,静观其变。”
“还是没找到?”
如陈渊所料那般,白衣公子云罗怀说的好听,但并未放弃追查他的踪迹,但一连七日,都未见踪影,终究还是暂时停了下来。
“他该是知道了云门之威,逃之夭夭了。”
云罗怀也不着恼,笑着道:“不过,只要人还在洞虚,终究是逃不出去的。天下虽大,但我云门要寻的人,不管是一年、五年、十年,还是几十年,终究逃不了!越往后面,他越是难逃!”
说着说着,他踏上华丽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