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女子将一番话说完,再看陈渊之时,却见对方神色如故,一副平静模样,显是不曾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便隐隐皱眉,正待再说。
不料,陈渊却问:“你叫什么名字?”
“问我的名字?”那女子闻言,并不回答,只是笑了起来。
反而是那道人与两个僧人回过神来之后,上前行礼道:“见过碧月郡主。”
女子含笑点头,看向陈渊,眼神微微一挑,明显是在无声诉说:此时,你该知道我是何人了吧?
陈渊却是眯眼道:“如此说来,这大成的皇室还真就有陈氏的血脉,但可惜认错了祖宗。”
他觉得自己并不怎么在意陈氏祖宗的身份,毕竟当初得了陈世集的尸身后,也没法子留下什么直系后代。可不在意归不在意,若是被人给冒名顶替了,却还是殊为不快的。
而陈渊此言一出,在场几人纷纷色变,连那位碧月郡主都是蹙眉道:“你若来此只是为了说这些狂悖之言,那还是趁早离开吧。”
“他不能走!”先前说话的年轻僧人上前一步,扬言道:“这人既是修士,无故入得城中,必须要调查清楚!”
道人也点头道:“不错,值此关键时刻,任何来历可疑之人,皆不可放过。”
但这边道人话音落下,就有个倨傲之声从不远处传来。
“伱等只是嘴上说着不放过,却不见有动手的迹象啊!”
哒哒哒——
伴随着一句嘲讽,杂乱的脚步声接连传来,接着就是一群身着锦衣的皇城司精锐疾步而至!
“都散开!都散开!”
这群人横冲直撞,将陈渊围在中间,个个释放气势,华贵的衣袍上,竟有一道道奇异纹路闪烁,交相辉映之间,赫然构成了阵势!
那些原本跪在陈祖像前的众人,立刻就被驱散到一旁,一个个手足无措、噤若寒蝉!
碧月郡主见了,脸色便有几分难看,她对那为首的皇城司头领道:“江头领,这群人乃是我家祖上的信徒、拥趸,岂能这般粗暴对答?”
皇城司头领江广听了,皮笑肉不笑的道:“郡主,吾等奉命行事,可不管这许多,况且现在是什么时候?景阳城内外大禁,连进出之人都要受到层层盘问,能让这群不三不四之人人在这里聚集,已是格外开恩,岂能再求其他?”
碧月郡主当即不快道:“圣祖拥趸,怎么就是不三不四了?”
江广还是笑着,但眼中已有寒芒:“如今的国师就是陈祖,陈祖就是国师,陛下几次三番的下令,要更别天下陈祖相貌,所谓立日求新,偏偏这群人几次三番的阻止,不惜弄出几次人命,阻碍了这等进程,愚昧而不知变通不说,更是认不清真相!真正的陈祖明明就在吾等面前,他们偏生装作不知!百般阻挡,还不是不三不四?不上不下?”
碧月郡主张口欲言,却无言以对,咬了咬银牙:“好!好!我记住你了!”
正好这时,被驱散的人群中,有个青衣小厮,该是身怀修为,耳朵微微一动,就将两人的对话听了去,这时似是忍不住了,便道:“我家祖父说过,陈祖乃是天上人,本质清净,上达玄明,比山河神祇都要高贵,纵然转世千百,也不会蒙昧真容,又岂能变了模样?国师虽然神通广大,但……”
“大胆!”碧月郡主脸色骤变,也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猛地一甩衣袖,掀起一阵急风,卷起那个青衣小厮,就朝城外飞去,“这等胡言乱语的妄人,可不能留在城中污了我的眼睛!速速滚出去!”
锵!
但她话音刚落,就听长剑出鞘,剑光破空一斩,便斩灭了那道疾风,令小厮跌落下来。
江广手握剑柄,长剑居然还在鞘中,脸上却露出一丝嘲讽笑容,对碧月郡主说道:“郡主,你又何必为了这等人而脏了手?就因为给过去的陈祖磕了磕头,便能胡言乱语?还能让你一袖子抽走,不受皇城司的惩戒?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多的好处!”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越发冷冽,目光更是扫过陈渊,意有所指的道:“人,皆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话落,无形剑气直指那满脸惊恐的青衣小厮!
远处,刚被驱散的那些个陈祖信徒见状,有的焦急呼唤,有的急切避让,有的低头叹息……
啪!
清脆的声响中,青衣小厮赫然瞪大了眼睛。
他浑身一抖,赶紧摸了摸身上,却见一切如常,猛然抬头,才见方才那蛮横跋扈的江广,忽然瞪大了眼睛,额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小的血窟窿。
“你……”
他的眼神逐渐涣散,用尽了全身力气,奋力转头看向陈渊:“你敢动手,为了一个下九流的小厮,不怕……”
“这世上总归还是有些明白人的,虽然在你们眼中或许有高低之分,但在我看来,他却比尔等要聪慧的多。”陈渊眯起一笑,将手一勾!
噗嗤!
就有一道血丝从江广眉心的窟窿中飞出,落在陈渊身前,慢慢凝聚成一团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