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里外,古道边上的酒肆之中,一身漆黑大氅、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面露惊奇之色。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随即,他大笑起来:“本以为这陈世集念合一方天道,便是命数归于寻常,日后也要泯然众人,没想到此人合了一界天道不说,来了这勾陈,竟还有合道之相!若他真能再成勾陈之主,那便是不行洞虚之道,依旧是一方风云人物,依旧有可能是一时主角!”
对面,一個身着红衣的娇小身影,闻言就道:“夜魔公子,竟然这般看重那陈世集?不过,这人确实非同一般,章之能是天庭巡星,有五品之秩,其神纹能沟通一方星宿之宫,借力过往清静之神,过去甚至曾以弱胜强、越级与清静仙人争斗,还能保住性命,不伤根本,结果这次一个照面就着了道,还被人当场封禁,属实让人意想不到。”
黑衣夜魔公子看了她一笑,笑道:“窦君女有所不知,这个陈世集,当年就诛杀了那蠢魔太子,使我得以出头,方有今日之造化,他实是我的恩人,此番是听闻你等五魔门要设计于他,恰巧我亦在勾陈,所以才会过来一望,看能否出手抹了当年的因果,没想到根本没这个机会!”
那一身红衣的窦君女顺势就道:“夜魔公子真是有情有义,正合我圣门宗旨,不知何日入我圣门?”
夜魔公子闻言,表情古怪,随即摇头道:“此事不急,不如留待洞虚之事之后再说,我若不死,才有其他。”
窦君女并不纠缠,转而道:“如此也好,到时候再说,不过公子虽不入门中,但到底是魔道中人,此番洞虚之争还是要小心的,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旁的不说,就说那圣门的死对头紫霄宫,便在此界有诸多布置。他们自来都是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坏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据我所知,前后就有几匹人抵达此界,处处皆有安排不说,前几日我还在星空中遇到了一伙人,似与紫霄宫有关……”
“怎会如此!?”
此时此刻,被那窦君女在嘴上念叨的紫霄宫门人,古柯、鎏金傥等人,正在那半截旗山的脚下,望着倾天一掌留下的深坑,感受着正缓缓散去的天道气息,面面相觑。
他们自那一日见得陈渊出手镇魔,被震慑了心神后,便不曾远离。
本来存着他想,打算借势拉拢陈渊的古柯,更仿佛猛然惊醒一般,改变了原本的打算,将那主导权交予了鎏金傥,并打算跟着这位师侄,亲自拜访陈渊,为此准备了几日,又搜集了不少情报、资料。
等他们察觉到陈渊正在搜集仙魔之会的情报,便觉得找到了突破口,正打算以此为理由上门拜访,拉近两边的关系,弥补那一日被发现后的裂痕,却没想到,正好见得了陈渊只手倾天的一幕!
“天庭的巡星神祇,还能沟通一方天宫!竟落得个这般下场!比之那魔道妖女也没好到哪里去!”古柯的表情越发严肃,眼中满是思索之色。
鎏金傥同样是满心的震惊,但却没有多少意外,反而道:“陈道友的本事便是如此,时间越长,展现出来的越多,只不过他起步晚、原本的名望不高,才未被各方察觉、重视。如今,他的目光也落到了仙魔大会上,想来再过不久,便要名扬各方了!到了那时……”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但古柯却是心知肚明,于是叹了一口气,主动道:“是我误了时机,如果之前没存着那般算计,按着师侄的想法提前招揽,提醒他魔门陷阱,或许已得其善,甚至已然约定入我紫霄!现在既已错失,等他名声大噪,便更难如愿了!”
“即便如此,也得上门说清。”鎏金傥亦是遗憾,但很快振奋精神,“至少要与陈道友交善,留个善缘。正好,他想知仙魔大会之事,我等正好告之。”
这般想着,这一行人压下心中震惊,再往旗山宗门行去。
殊不知,这一幕却落到了几只漆黑如墨的飞禽眼中。
“果然,这等根骨资质的美玉,哪怕是落在泥坑之中,亦早就为人所觊觎。”
山巅之上,那宣气宗的罄老手持木杖,抚须沉思:“但这他们所言不假,待到仙魔大会后,此子名扬于世,万事皆变,难免受万千浊气侵蚀,或难辨真谛,若因此错失了良机,不愿与宣气相携,那于他也好,于我宣气一宗也罢,皆是莫大遗憾。更何况人心多变,大宗亦有不同人,有人如这古柯、鎏金傥一般,想着与此子交善,却也有人如那玄镜子一样,背后谋划。”
想了想,这老翁忽然有了主意:“那玄镜子之父与宣气宗之间有着因果牵扯,此番他来求助,就是拿着因果来问询,碍于约则,老夫实不好明着阻碍那玄镜子的手段,却可旁敲侧击的点醒,更可在关键时刻从旁协助,待那玄镜子动手之后,约则不存后,不正好出手,既保此子,又消因果?”
想到此处,罄老抚须而笑。
“如今,就等着那玄镜子出手,也不知他谋划到了何等地步。”
“连南天庭的巡星使者都不是一合之将?本以为促成此事后,陈氏多多少少要陷入苦战,让我见得他一点底牌,未料只有震惊,其余依旧朦朦胧胧,如雾里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