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少年十八岁,告别了父母离开了家乡,第一踏出了小镇下了山。
满怀期待的去了那座他一直向往的天下。
他似一柄刚出鞘的剑,锐不可当,一往无前。
对世间一切都充满了向往。
他扬言,一定要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堂,要让自己的名字和江仙一样,名扬四方,受万人敬仰。
自此之后。
江湖上便多了一个少年,意气风发,春风的得意的少年,他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他仗剑天涯,风流潇洒,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游遍三山五岳,初心不改。
少年就是少年,许下人间第一流……
少年侠肝义胆,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少年仗剑,跨海斩长鲸,剑决浮云气,弓弯明月辉……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一柄剑,一壶酒,一条路,向前走,不曾回头。
可是天下终究是天下人的天下,并非他梦里的天下。
少年入世之时,便是那天下多事之秋,慢慢的便也学会了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后来啊,满目狭气的少年,也恰巧遇上了温柔……
那姑娘啊,真的很让人上头。
————
小镇的那座山顶。
只剩下了江仙一人。
修行,打坐,饮酒,悟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乏味,索然无趣。
一如之前那般。
只是,现在的他也会时不时的听听那山下事,打探打探那少年的行踪。
是的。
江仙在这凡州,又多了一道牵挂,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
他没有走。
他在等。
等那少年归来,就如那山下茶摊里的老夫妇,不时看向村口,期待着少年踏回这片故土。
等啊等啊等。
桃花开了三次,果熟了三次。
这一去便是三年,一等亦是三年。
那少年终于回来了。
去时负剑于身后,归来剑却挂腰在间匣中
还是那个少年,却又不再是那个少年。
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何曾愁,可是如今那双眼里却也装满了浓浓的忧。
那一年。
他才二十一岁,可却如一饱经风霜的老头,喜欢上了唉声叹气,为天地间徒添悲凉。
他有了胡子。
再也不是那锐不可当的剑。
而是那归鞘的刀,厚重且古朴。
大壮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