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铁链拽着在水里穿行的滋味太难受了。
活象一条咬了饵、任凭钓线溜来溜去的鱼,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
就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突然从下潜变为极速上升,猛的冲出水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扑嗵”再次跌进水里。
温热的水。
收缩的汗毛孔瞬间炸开,仿佛千万根小针同时扎你,僵硬的关节渐渐放松,脑袋却晕得不行,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不会是口锅吧?。
链子一个劲儿的响,旁边传来吭哧吭哧的按压声,很快,有人开始呕吐,“哗哗”的象是抽水马桶。
“小雅……”。
我终于想起这个刚认下的妹妹,湿漉漉的翻了个身,胸口被岩石硌了一下,疼的直咧嘴,这才察觉自己是在一个坑里,水没到大腿,脚下翻滚着气泡,应该是温泉。
喊了两声,没人回答,我拉了拉铁链,被一巴掌打开:“老实待着”。
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她死不了”。
“……你是谁?”。
“看不见我吗?”。
我摇摇头,在黑暗中徒劳的转着眼睛。
“奇怪”。
女人“咦”了声:“那个小男孩好象有夜视的能力,看来他们不是一伙的,也对,这俩人锁着呢,一定是抓来的,哎,我问你,怪物在哪儿?”。
“你,你问的是哪个怪物?”。
她一愣:“到底有几个怪物?”。
那可不少,大白狐、黄毛猴子,四百六,还有刚刚恢复人形的朱死光。
“……老赵这头闷嘴驴,话都说不清楚”。
女人有些懊恼:“本想抢个头功的,谁知道钻出来这么多鬼头鬼脸的家伙,他们到底想干吗?”。
她“啪啪”的走过来,蹲在我近前:“你被抓来多久了?”。
“两天”。
“才两天?”。
她很不满意,似乎觉得时间有点短:“算了,问了也是白问,估计啥也不知道,还是去找那个小男孩吧,但愿能有个好消息,不过游进来的时候一条白鱼都没见着……”。
边说边从我头顶跨了过去,水面“哗啦”一响,没了动静。
白鱼!
这女人也在找白鱼,说不定和几天前闯入的那对男女有关系,让我吃惊的是,她竟然是从水路过来的,山腹里的洞穴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更别提水下的情况了。
这份胆识和水性,令人好生羡慕。
而且,她和朱家人一样,能在黑暗中自由行动。
“哥……”。
小雅喊我,声音来自两三米外,她刚才被呛死过去,醒来后听见我们说话,一直没敢吭声,直到确认那女人离开:“你在哪儿呢?我,我一个人害怕……”。
“别怕,别怕”。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狗熊似的爬出水坑,顺着链子摸到她的手。
小雅也泡在水里,我滑进去,她紧紧的抓着不放,经过一番折腾,小姑娘浑身软的象团棉花。
“这女的是不是人?”。
身边接二连三的出现怪物,她对人类的认知开始模糊,不是会讲人话、站着走路的就是人。
“现在还不好说”。
我依稀记得从潭底冒出来的那张脸,眼睛又圆又大,灰蒙蒙的,象是隔着一层膜,仿佛得了严重的白内障。
既然能在暗中识物,就不是普通人类。
“她还会回来吗?”。
“不回来,咱俩就得饿死”。
“……水潭里有鱼”。
是有鱼,可一没鱼竿、二没网,黑咕隆咚的,怎么逮?鱼不象兔子,兔子会撞树,鱼可不会主动往岸上蹦。
“我告诉你原始人是怎么钓鱼的,他们把光脚丫子伸进水里,不停的活动脚趾,有些傻鱼眼睛花,以为是几条活虫,窜过来一口咬住……”。
“骗人”。
“真的,一会儿你试试”。
“为啥要我试?”。
“我脚趾头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