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羽把长长的头发甩到胸前,捏起一绺让我闻,如兰如麝,就是方圆一点香的味道。
我掏出那几截断香,靠近灯光,香柱中连接的黑色细线果真是一根发丝。
“这不是我的”。
她瞟了一眼:“比我的粗”。
既然不是她的,说明还有别人熬过了入心变,当年的香娃儿,想来也是个三趾美女,这种香很可能源自于她,因为在照灵仪式中必不可少,所以,照教的信徒才会将其奉为灵母。
“现在还有没有照教?”。
“等下了山,我去打听”。
“再打听一下香娃儿的后代,我怀疑方圆一点香和他们有关系”。
“难道这种东西会遗传?”。
香娃儿一个人又能留下多少头发,死后剃成秃瓢,也远远不够,就算有一两根传世,巴布也买不起。
林初羽似乎有些担心,不停的问我脑香是什么样子的,不会从脑子里往外长吧?怪不得自己的头那么大。
“张阿婆说是活的”。
“头发算吗?”。
“……算吧,和花花草草一样,一天长一点,应该算”。
“是不是那颗丹珠?我,我一靠近怪鸟的尸体,心里就难过,感觉她象是我的亲人……”。
事实摆在眼前,丹珠和几具尸体都来自于同一个矿洞,怪鸟的变身形态又前所未见,很象林初羽梦里的那个人。
可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瞎琢磨,否则,没病也能吓出病来。
“别害怕,张阿婆是神医,肯定能治好你”。
“我才不怕呢”。
她眼里闪着光:“要真长出一对翅膀,我就可以飞了”。
长出来的不光是翅膀,还有尖嘴和爪子。
爬出地道口,我让林初羽躲在柴火垛的后面,自己去找任心岳。
打开仓库的门,外面天色阴暗,风雪依旧,有个人影蹲在雪地里,正在测量积雪的厚度,旁边放着圆柱形的塑料容器和小铲子,是贺同志。
瞧见我,他一脸严肃的把我拉过去:“你看这些雪,没有人走过,底部却有很厚的结晶,应该是在自融状态下形成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岩层的温度在升高,徐数分析的没错,雪山内部的活动在加剧,照这样下去,恐怕会引发比地震更大的灾难”。
“同益古镇会不会受到波及?”。
“现在不好下定论,手上的数据太少,一旦启动自然灾害应急预案,那动用的人力、物力可就大了,不过你放心,徐数一直在监测水温、还有空气中有害气体的浓度,他知道该怎么办,会及时上报的”。
老天爷是在考验我吗?刚找到一些新线索,就来了这么一手,如果火山真的爆发,什么东西都留不下,怎么查?。
“希望这场雪能再下的大一点,给雪山降降温”。
贺同志见我满面愁容,开了个玩笑,收起工具:“我要换个地方测量,确保准确,哦,你还没吃早饭吧?巴布大哥正在做,今天人多,去晚了就没啦”。
“小云彩回来了?”。
他点了下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小楼方向走。
经过厨房门口,里面锅碗瓢盆“叮叮哐哐”的乱响,还有“嗒嗒”的切菜声。
祖孙三代边干活边聊天,其乐融融。
我想给林初羽拿点吃的,正准备掀帘子,突然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尸体,难不成知道了小楼的秘密?。
“……要不是下去捡二彩的小背篓,还发现不了呢,是个男的,四十岁往上,穿着绿棉大衣,毛靴子,应该是七八十年代的人,嘴里象咬着啥东西,掰不开,我寻思着,咱还是报警吧?”。
“有伤吗?”。
木雷大爷问的是人为伤。
“看不清,象是摔断了脖子,唉,倒瓶谷里要是没有三头虫,恐怕早被畜生吃了”。
“兴许又是跳崖的”。
“人都有过不去的坎,家里不定急成啥样了呢,领回去,好歹有个念想,反正今天要送二彩下山,买完菜,我顺路去派出所找一下小赵”。
小赵应该是这里的山区民警。
木雷没吭声,过了会儿,自言自语了一句:“难道会是羽达?”。
巴布对白英羽达完全没有印象,那时候,他还不满周岁,除了奶嘴,谁也不认识。
“回头我跟着去,要真是羽达,肯定是被人害死的,可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估计查也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