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年间药农猎户的切口,在山林里,看见人要马上打招呼,报出自己的身份及来这儿的原因,以免把你当成野兽,或者强盗。
响声立刻停止,有个人影从六角亭蹿了出去,卷起一团雪花,在其身后尾随不散。
两只老狐狸“嗷嗷”乱叫,弓身扒地,被狐大哥喝退。
“盗墓贼?”。
我点头。
不是捡丹人,而是真正的盗墓贼,谁都知道这是个衣冠冢,没有尸体。
但空棺不下葬,特别是有钱有势的,以沈家当时的地位,肯定金银财宝堆满了算。
不过这人竟然敢盗沈鹤鸣的墓,不是真疯了,就是穷疯了。
石人没丢,横七竖八的倒在雪地上。
八个石棺中,只有六副骨架,剩下的两个里面,装的是等身木人,衣服已经氧化发黑,但多少还能看出个样子,宽领宽袖,胸前束着铠甲。
木将军,圆圆的脑袋,上面有刻名,好象是“骨几”和“土方”。
假人守空坟,有点意思。
正墓也被人撬开,碎石满地,然而出乎我们的意料,在数不清的青铜玉器下,竟然也躺着一具骷髅。
骷髅外面裹着麻布,包巾长耳,下颌微张、倾斜,仿佛在笑。
如果这是沈鹤鸣,白衣城里的那个是谁?。
龙珊没进亭子,远远的站在风雪中,见我拿着树枝,扒拉个没完,索性不管我了,捂着嘴和狐大姐去了安魂洞。
狐大哥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虫卵?每具尸棺里都有,包括我们面前的这一个。
“可能是血窝子”。
我现学现卖。
或者是在自己身上养虫的虫倌儿,但沈家当时呼风唤雨,用不着亲力亲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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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还是没明白,我笑了笑:“你是不是同益人啊,连虫都不知道?”。
狐大哥叹了口气:“唉,我生在雪山,长在雪山,没上过学,也不认识字,比起我那口子差远了”。
“大姐是什么时候来的?”。
“十三岁,我现在还记得呢,扎着小辫,自己背着包,跟在老夫人后头”。
白罗山谷的规矩,传男不传女,生了女孩儿就送回魏家大院,举行安礼后,甭管选没选上,都跟着白狐夫人住,待遇高人一等。
“她爸妈呢?”。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不在了呗,哪个父母舍得把心肝肉儿往雪山上送?。
“听说是祭祀时发生了意外,祭台倒塌,砸在了下面”。
那次还是大祭,搭台用的是整木,比屋梁都粗,一头头捆好的猪羊往里扔,堆的比小山还高。
“你们是祭祖还是祭神?”。
“神”。
狐大哥随手拿起一个脸盆大小的铜鼓,雕着人面蛇、插翅虎:“这应该算是古董了,得值不少钱吧?”。
他用手指敲了敲:“咣咣”有声。
“哎,家里的”。
狐大姐掐着腰出来:“龙女有令,死人的东西晦气,不准拿,也不许碰,你们要是好心,就盖上点儿,多积点德”。
我冲狐大哥一挤眼:“听听,骂咱们呢,说咱俩缺德”。
他嘿嘿笑,拿起一个鸡蛋大小的玉球,发现里面有团黑影,抠开后,竟然是颗墨绿色的夜明珠。
“乖乖”。
狐大哥两眼放光,用手擦的铮亮,又问我玉球上面刻的是什么?。
“……吾辈至宝”。
看字的形状,八九不离十。
“好,好”。
他挠着头:“我,我就拿一个,给小闺女,这丫头快十六岁了”。
二八妙龄,碧玉年华,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那还不送个大的?。
我挑了个钿花漆盒,晃了晃,太轻,刚放下,看见一侧用朱笔描了四个小字:六指神经。
心里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连忙扒开压在骷髅身上的陶俑泥偶。
六根灰白的手指,旁边还有一枝干枯萎缩的葵花盘,已经断成几截。
这人是齐三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