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康谯经过一番试探,对里牺刮目相看,笑曰:“你娘当年带十个侍女来我庸城,她的勇敢引起了万众瞩目,被视为女中豪杰,如今你孤身一人来我庸城,力压我满朝君臣,此乃古今未有之事也,而且你如今的年纪比比你娘那时小的多”。里牺曰:“共主有所不知,其实我现在的年纪与我娘当年来庸城的时候还大三岁”。文武百官仔细观看里牺,根本不像二十七岁的年纪,而像个十七岁的少女。康回怕里牺真的去找海皇,担心会弄巧成拙,乃曰:“既然云圣出面为贾曜求情,父亲就饶了贾曜吧,至于海皇那边,我是海皇的弟子,还是我去劝解比较合适”。里牺曰:“既然如此,我替贾曜谢过殿下了”。康谯顺势下了台,免了贾曜之罪。里牺谢恩,康谯设宴款待里牺。康回背地里在里牺的食物里下毒,本以为里牺必死无疑,岂料她百毒不侵,安然无恙。
却说里牺凭一己之力,不仅救了贾曜,而且未给部落带来灾难,世人闻此无不感化。贾曜目睹文字的用途远非刻符记事能比,而音律的奥妙更是令人陶醉,于是请求学习文字、音律,里牺欣然应允。南方来的各部贵族子弟一向看不起贾曜,有的嫌他身份低微,有的嫌他品行低劣,有的嫌他是个灾星,皆耻与他为伍,唯独里牺一视同仁。经过三次试探,里牺的风格征服了贾曜的心,此后的朝夕相处,里牺那神圣的气质更是吸引着贾曜,于是日久生情,贾曜对里牺的爱慕之心也越来越深。那些出身高贵的贵族子弟,看出了贾曜对里牺的用心,皆嘲笑他没有自知之明。可是里牺偏偏与贾曜非常投缘,这又引起了那些贵族子弟对贾曜的嫉妒。适值华胥病重,里牺不离不弃的守在身边照顾。
华胥唤里牺到床边坐下,不禁伤感道:“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如今我年事已高,精力有限,唯有两件事未了,一件是传位之事,另一件是你们的婚事,现在你哥成了风兖氏的首领,我只能传位给你了,我想在这些贵族子弟当中为你选一个如意郎君,待你成亲之后,我就传位给你,这样也就了却了娘的两个心愿,我也就可以享清福了”。里牺不忍再让母亲操心,只得忍痛割舍内心深处那份不被世俗接受的真爱。回想以往与伏牺相处的美好时光,里牺的内心矛盾的挣扎着,他很庆幸有这么好的哥哥,可是她又多么希望他不是自己的哥哥,因为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长相厮守。华胥终于得到了女儿的同意,大喜,问道:“华阳城中的众公子当中,可有你满意的?”里牺平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此事,所以一时难以回答。
华胥曰:“比如说举灵,他是成鸠氏的公子,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与我们的家族门当户对”。里牺曰:“请母亲容许些时日,待我留心此事,到时出题考试,通过的便可成为你的女婿”。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后华胥的病势渐有好转,便着手于里牺的婚事。华胥召集各部公子,宣布选婿之事,并与众公子约定,到时考试通过的,便将里牺许配于他。那些贵族子弟无不振奋,尤其是那贾曜,更是拼命努力。此事传到罗奉,那些逃走的贵族子弟后悔不已。伏牺得知母亲选婿,不仅答应让那些逃走的贵族子弟回去,而且其他的贵族子弟也可以去华阳参加考试。那些西方的贵族子弟重返华阳,里牺经过盘查,把此前逃走的人拒之门外,余者放入城中。她这样做的理由,并不是因为那些人背叛了自己,而是因为他们没有仗义之心。
且说第二年春天,约定的选婚之日已到,经过层层筛选,最后还剩贾曜、衍荣、举灵三人,相持不下。华胥为了尽快分出结果,先后出了三道难题,考验三人。首先考音律,谁能奏出里牺满意的音乐,谁便获胜。衍荣最爱音律,各种乐器无不精通,他弹奏的乐曲扣人心弦,里牺最为满意,因此第一局衍荣胜。第二局考文字,把各自学过的文字写下来,谁写的多,谁便获胜。举灵在南方时就开始学文字,记的文字最多,还用所学的文字为里牺写了一篇赞美之文,众人无不拍手叫好,第二局举灵胜。第三局考绘画,各自为里牺画一幅画,谁画的最像,谁就获胜。贾曜自幼善刻精美图纹,经过里牺的指导,在绘画方面更是造诣深厚,由于他对里牺的爱慕,里牺的形象时刻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可谓刻骨铭心,于是得心应手,用真情为里牺绘制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他的画最美、最像,第三局贾曜胜。
三人各有所长,三局下来,各胜一局,又是平手。华胥很为难,于是里牺想了个办法,令人生起柴火,把订情之物丢在滚烫的开水之中,告曰:“谁能用手从开水中取出订情之物,谁就是我的如意郎君,但是不能用任何东西,只能用手捞”。举灵、衍荣二人望而生畏,不禁毛骨悚然,唯有贾曜痴情不变,只见他挽起衣袖,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捞订情之物。在万众瞩目之下,奇迹发生了,贾曜不但捞出了订情之物,而且他的手毫发无伤,原来,看似滚烫的开水竟然是凉的。此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里牺被贾曜那份勇敢的真情所感动,把定情之物给了他。最后一局贾曜胜,里牺选择了贾曜。那些贵族子弟对贾曜很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直到此时,贾曜才告诉里牺真相,原来他是当今共主的次子,真名叫义节。
小主,
且说里牺选择了义节,这种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谁也没想到这个落魄的青年竟然有如此好运,更没想到他竟然是当今共主之子。义节告知里牺,说共主有传贤之意,而此前发生的事情,正是对里牺的考验。众人听说共主传贤不传子,无不赞叹他胸怀宽广。义节告曰:“本来是考验伏牺的,可是他不在,结果遇到了里牺,没有到得此美好姻缘,可谓是苍天对我的眷顾”。里牺曰:“我也没想到你竟敢把手伸进滚烫的开水之中,若不是我暗藏冷气,你的那只手恐怕就废了”。义节曰:“手废了也值得”。里牺很受感动。义节提出暂时回庸城,请求父亲派人提亲。华胥从之,义节大喜,乃向里牺辞行。里牺虽已订婚,可她心里还是想着伏牺,明知这种感情为世俗所不容,却又无法彻底放弃,只能掩藏在内心深处,谁也不知道她的痛苦。当天夜晚,里牺彻夜难眠,心中七上八下。
不知过了多久,里牺才昏昏沉沉的入睡,朦胧之中,只听外面人声嘈杂,睁眼一看,天已经大亮。里牺起身出视,正遇侍女来报:“圣女,不好了,发大水了,城外有无数难民来投”。里牺惊问:“我娘呢?”侍女告曰:“首领把族人都聚集到城头上,暂避洪水”。里牺赶紧到城头上寻找母亲,只见城头上人潮拥挤,一片混乱。里牺朝城下一望,只见城外人山人海,远处洪水滔天,所过之处皆被淹没,无数生灵葬身洪水。里牺见情势危急,问道:“为什么不打开城门?”昭仁劝道:“一城之内,如何容得下普天之下的生灵,如果放他们进城,必然会抢光我们的食物,后果不堪设想”。里牺曰:“眼看城外生灵涂炭,岂能见死不救?”族人哭求不可。
就在里牺不知所措之际,伏牺从天而降。里牺大喜道:“哥,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伏牺曰:“要救芸芸众生,须避水于山上,洪水若升,我会施法让山变高”。里牺曰:“吾兄所言极是”。华胥催促道:“生灵有倒悬之急,你们既然受命于天,快去拯救苍生吧”。二圣放心不下母亲,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生灵被洪水吞没,于是忍痛拜别慈母,含泪飞下城去。洪水越来越近,人类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二圣叫世人到山上躲避,可是到处哭爹喊娘,呼儿唤女,乱的一发不可收拾,根本就无法指挥,眼看一座座大山脚下都被无情的洪水覆盖,人们已经无处可去。里牺心急如焚,伏牺束手无策。直到洪水到了二圣脚下,二圣才反应过来,于是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看着世人被洪水吞没。里牺悲痛之余,突然想起了母亲,朝华阳城一看,只见洪水不断上升,即将漫过城墙。二圣施法,想把城墙变高一些,可是根本无效。二圣大惊,正要回城,岂料天上掉下一个葫芦,竟然把二圣都装了进去。
且说伏牺和里牺独处于葫芦之中,里面一片黑暗、沉闷,与外界隔绝,只能听到外面的惊涛骇浪,似乎夹杂着无数亡灵的哀鸣。里牺担心母亲的安危,料想凶多吉少,心中无比凄凉、孤寂、悲伤、惊惧,伏牺在一旁不停的安慰她,兄妹俩相依为命。也不知过了多久,风云二圣突然见到了光明,原来他们是被从葫芦里倒了出来,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他们的师父。二圣惊喜不已,赶紧拜见恩师。无化尊者叹道:“浩劫最终还是降临了,人类灭亡了”。二圣未能拯救苍生,内心无比自责、哀伤。里牺问道:“师父,这里是什么地方?”太极尊者告曰:“这里是蓬莱仙岛,水涨山高,所以没有被洪水吞没”。伏牺惊道:“原来这里就是蓬莱仙岛,据说当年龙伯钓鳌,以致两座仙岛沉入海底,尚存三座,蓬莱仙岛就是其中之一”。无化尊者告曰:“洪水之中融入了万恶灵,若不是我用葫芦收了你们,恐怕你们也难逃一劫”。
里牺泣曰:“如此说来,我娘难道也…”无化尊者叹道:“人类都灭亡了,你们的母亲又岂能独善其身?”二圣不禁失声痛哭。无化尊者怒道:“哭,哭有什么用用?”里牺曰:“人类都灭亡了,我们还能做什么?”无化尊者曰:“事到如今,你们应该考虑一下如何繁衍人类”。伏牺曰:“人类已经灭亡,我们回天乏术,不可能让他们起死回生的,你叫我们如何繁衍人类?”无化尊者曰:“人类并没有完全灭绝,怎么不能繁衍下去?”二圣大喜,问道:“哪里还有人?”无化尊者曰:“你们不就是大地上的最后两个人吗?”二圣对视一下,齐声问道:“请师父明示,我们该怎么做?”无化尊者告曰:“只要你们结为夫妻,就能够继续繁衍后代”。二圣大惊,皆羞的面红耳赤,誓死不从。无化尊者劝道:“如今人类已经灭亡,你们也不必在乎世俗的言论了”。伏牺正色道:“虽然人类已经灭亡,可是天知、地知、我们自己知道,如此伤风败俗之事,我们宁死不为”。无化尊者曰:“你们结为夫妻,就是拯救人类,那是顺应天意”。二圣哪里肯信,宁死不从。
小主,
且说无化尊者见二圣不从,于是想了个办法,告曰:“既然你们不信,那么,你们的姻缘就由苍天决定吧”。二圣异口同声道“师父此话何意?”一无化尊者曰:“你们各自升起一堆篝火,如果浓烟交集在一处,你们就结为夫妻,如果各自飞散,你们就做兄妹”。二圣商量了一下,最终遵从师命,于是各自燃起一堆篝火。篝火燃烧之际,奇迹果然出现了,只见两股浓烟升起之后,婉延曲折的交缠在一起,最后融为一体。无化尊者笑道:“此乃天意,天意不可违,你们应当顺从天意”。二圣以为是师父作法所致,仍然不肯相信。忽听树上一只乌鸦大叫,无化尊者手指乌鸦,告曰:“我没有骗你们,如果你们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那只乌鸦”。
二圣不信乌鸦会说话,于是去问乌鸦。岂料乌鸦口吐人言,叫道:“风云二圣,天作之合,繁衍后代,神圣职责”。二圣大怒,伏牺叫道:“我把你剁成八块,你若是能复原,我们便听你的”。于是上前抓住了乌鸦,当场剁成八块。没过多久,乌鸦果然全身复原,又活了过来,说了句:“休要反悔”。然后展翅飞走。无化尊者道:“现在你们该相信了吧?”二圣无言以对。里牺虽然深爱伏牺,可她毕竟是圣女,终究耻于乱伦之事,伏牺也是如此。他们想逃走,可是山下一片汪洋,此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奈之下,二圣跳进汪洋之中,准备向不同的方向游去。可是正当此时,他们身体仿佛受到了束缚,难以挣脱,彼此回头一看,不禁触目惊心,原来他们的下半身都变成了长蛇,曲折婉延的缠绕在一起,正如两股浓烟一般,怎么也分不开。里牺大叫惊醒,原来是一场梦。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