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有,”麻婆婆淡然道,“但是有你更不想知道的东西。”
林渡收了好奇,“那我还是不问了。”
她乖觉得很,自己把膏药贴上去,接着又重新固定好护腕,恰好到了青泸村前。
村子依旧笼在蒙蒙烟雨之中。
林渡进入村子之内,发现大部分人还在,只有四五个尚未成年的年轻人进了城内,他们维持着原来的生活状况,这些年拼命的生,月神赐予的食物还有不少。
被偷了砖石的井重新被人用寻常青石堆叠了起来,前面摆着供桌,上头有各样祈福的点心,如今早已被天水泡烂,上头似乎还已经生了霉,想来放了好些天无人看顾了。
林渡陪着麻婆婆一家一户地送上药,找的借口却是春日寒潮,没有月神的庇护,孩子年幼,恐生疫病。
有人千谢万谢,有人却游移不定。
麻婆婆和林渡都没有劝,林渡全程表现得比尸傀还要尸傀,不说话,只负责分发药物。
直到最后一家送完,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麻婆婆,“可还收仆役,我家小子定然比您身后的还要健壮能干。”
林渡被认成了仆役,麻婆婆心说怎么看林渡也该是个山匪,哪里就是个仆役。
麻婆婆摇了摇头,见那家人眼中灰暗与忧心,到底开口指了路,“从前你们没法上山采摘山货,如今可以了,田地荒废,还可以再耕,怎么会没有活路。”
那人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婆婆,“可是……我们不会……”
林渡垂下眼睛,手腕的膏药带着辛辣森冷的寒气钻入她的骨头,那种又凉又辣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机械地跟着麻婆婆走出了最后一家,忽然开了口,“不过几百年,十几代,就足以将人彻底养废。”
麻婆婆没有说话,林渡这人年纪小,对于世事却总是极容易共情,这样的人,本身在修道之物上也是一种天赋,足够敏感并不是坏事。
“我曾经想过一个问题,假若他们不被抽取生机,不缺吃穿无需劳动,就这么幸福地过完四十年或者六十年,届时再被收割性命,又当如何?”
“如今青泸村中的人背地里都在咒骂月神抛弃他们,他们得不到食物,却也不知如何为生。”
“我想或许也有许多人甘愿如此,甚至我也想过如此,衣食住行都被人安排好,整日玩乐发呆,就算之后成为人的食物也足够了。”
麻婆婆顿住了脚步,看向依旧遮着脸的劲瘦少年,“你想要被圈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