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确,邪魔的尸体不够,也有过路人死亡的尸体。”
林渡轻轻啧了一声,那的确有点缺德。
人心总是这样,难以直面自己犯下的错误,更不敢去复盘那些细节,毕竟每一个细节,都无异于在反复拷问自己的良心。
或许比起丧妻丧子之痛,沉衍更难接受的是自己的一念之差,酿成了大错,也间接导致了自己妻子的死亡,即便追悔莫及想要损毁神像,一切都已经归于尘土。
虽然四人早就知道林渡判断力极强,思维也极度敏捷,可依旧每一次都被震撼到无以复加。
或许中间曾经有过忽视和漏算,但她永远会在最后一刻,先他人一步摆出那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很难想象,一个人能从那些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里,准确无误地推断出一个和事实所差无几的真相。
同样震惊的还有在水镜前观看的人,在所有人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单独打开了无上宗的秘境的声音,尽管不大,甚至有时候会被众人的议论淹没,但神识五感强大的高阶修士能听得很清楚。
从林渡一步步提问套话开始,一直扑朔迷离的局势方才露了一点微光。
她像是这世间最犀利的刀,带着冰冷理智的雪光,抽丝剥茧地破开了那笼罩在孤城上挥之不去的阴霾。
“这小孩儿到底吃什么长大的,这么聪明?”
“你没听说吗?人家爱读书。”
“那也是。”
林渡格外冷静的声音继续传了出来,“前辈要我们进入神庙,而绝口不提其中的隐秘,也不提精忠阵的存在,您妻儿的遗物在此,既然您心心念念要报仇,也引导我们来到了这里,那么……”
她揭开了驱煞符,接着将那木剑和玉兰花簪子扔进桃木盒里,“晚辈们就不打扰了。”
林渡转身就走,身后四个人一愣,但下意识跟着走了,面上不敢露一点疑问。
“小师叔,我们真的走啊?”倪瑾萱传音给林渡。
林渡迈得步子很大,甚至没有回头。
“这里的香火神至少被供奉了几百年,而外头这个精忠阵的魂魄能把一个晖阳境的修士弄死,我们留在这里干什么?找死?哪个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让他们该报仇报仇,该抱怨抱怨。”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倪瑾萱觉得小师叔很有道理,几乎无法反驳,但她又觉得,小师叔好像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应该有后手。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刚刚还在夸林渡洞察敏锐的人齐齐收声,满脸都是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