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一片血色阵纹中央,背后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找樊星。
“樊星?”他声音嘶哑地呼唤,想要起身。
可当他看到阵法中央那滩已经干涸的血迹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他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像是要冲破胸膛。
血迹呈现出诡异的黑色,空气中飘荡着破碎的魂丝,身体消散,灵魂消失之前,只有魂丝。
那些魂丝在空中微微闪烁,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
他颤抖着伸手,想要抓住那些魂丝。
可指尖刚一触碰,那些魂丝就化作点点微光消散在空气中。
“你说过要陪我的......”他跪在地上,声音发抖。
那个总是对他笑的人,那个说要陪着他的人,就这样消失了。
连一句道别都没有留下。
那天晚上,他在废墟中疯狂地挖掘。
月光如水,洒在满目疮痍的皇城上。
他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僧袍被划得破破烂烂,可他还在找,一寸一寸地找。
“你出来好不好?”他低声恳求,“你若是觉得我烦了,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
“你若是怪我执着,我现在就放下,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出来好不好......”
可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坍塌的瓦砾声。
他在废墟中找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找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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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暗红的圆点。
就像樊星留下的那滩血迹。
第二天,有僧人路过,想要劝他。
那僧人一身素净的袈裟,与他满身血污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阿弥陀佛,一切皆是空,施主何必执着......”
玄霖抬头,眼中已经没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一片血色:“空?”
他取出那尊小佛像。
佛像上的符文黯淡,可他还记得樊星刻下这些符文时的样子。
那人说要护他周全,说要陪着他。
可现在呢?
想到此处,玄霖闭上眼,再睁开时。
僧人被他眼中的戾气吓退,连连后退:“施主已入魔障......”
玄霖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他抬手擦了擦:“魔障?我早就入了。从他为我刻下第一道符文时,我就入了。”
自那天起,他开始了漫长的寻找。
一袭染血的僧袍,走遍每一处。
他先去了南海,因为有人说在那里见过红衣身影。
整整一个月,他坐在礁石上,看着日升月落。
潮水一次次打湿他的僧袍,可他不肯离开。
渔民们都说他疯了。
“大师,若是那人还活着,定会来寻你。”有人好心劝道。
玄霖摇头,眼中带着苦涩的笑意。
“可这样找下去,又有什么意义?”那人又问。
“意义?”玄霖低头看着手中的佛像,喃喃道,“他还活着,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离开南海后,他又去了北疆。
那里常年积雪,寒风刺骨。
玄霖徒步走过茫茫雪原,穿过刺骨寒风。
积雪没过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可他还是一步步往前走。
山路陡峭难行,脚下全是冰渣,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摔得浑身是伤。
可他不在乎这些,那尊小佛像被他贴身带着,是他唯一的慰藉。
每当夜深人静,他就会拿出来看看。
佛像上的符文依旧黯淡,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