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渊偏头看她,小姑娘微微低着头,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宋闻渊总觉得能猜到对方些许落寞的样子,有些懊恼、有些不解,还有些执拗与失望。
两人并肩而走,林木架着马车在不远处慢悠悠地跟着,谁也不提坐马车的事情,“车夫”也识相地并不催促。
他们之间,似乎是第一次正儿八经聊起这件事。
一个女子,对着她的新婚丈夫聊起她心上人的那点儿旧事,这感觉,多少有些古怪。
但更古怪的是……他并不觉得不适,也未曾因为那段时间被人意有所指的戏谑而生气,反倒有种古怪的欣慰,下意识抬到半空的手又若无其事地背在了身后,他垂着眉眼盯着她看起来很好摸的发顶,懒懒笑道,“还不算太笨。不过你只说出了其中一半的原因……佟家这位庶女,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以为人家只是将你当成钱袋子、冤大头,却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已经是不亚于佟家嫡女的绊脚石。”
闻言,元戈眉眼微蹙,偏头看去,见着宋闻渊肯定地点了点头。
元戈的脸黑了白、白了绿,后牙槽磨了又磨,忍了半天,没忍住,无声骂了句,混账!
龇牙咧嘴的样子,像一只炸毛的虎,有种随时准备扑过去撕咬对方脖颈子的狠劲。
宋闻渊嘴角微勾,眼底淬了细碎笑意,低着头走了两步,又偏头看向明显气不顺的元戈,“我以为……你会难过。”毕竟是自己的心上人,和自己以为的闺中好友。
难过?元戈狠狠一脚将面前的石子踢老远,才冷声嗤笑,“本小姐最讨厌被人当成傻子!之前我想着,只要能自证清白,便也罢了,方才我想着,善恶得报,也就算了。可这会儿我突然觉着这样仍然不够,她从我这里花走的银子、拿走的宝贝,我都要她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小丫头激动地胸膛起伏,孔雀簪下的黑珍珠划出流利的弧度,打下晃眼的碎光。
原先是挺傻的,大难不死了三次才算是聪明了些。宋闻渊一边腹诽一边笑,眉眼间都是促狭笑意,视线落在那串黑珍珠上,低声哄着,“好,我帮你。顺便也帮一把这佟家庶女,她既削尖了脑袋也想飞上这秦永沛的枝头,我就送她上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