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事事讲究的小姑娘,这会儿倒是不挑了,这样的酒都能喝得眯起了眼,像是餍足的猫。
宋闻渊终是看明白了,小姑娘的心思藏得深,脸上的面具戴了一层又一层,她不想让人看到的情绪当真不会露出分毫。他看着她喝酒,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好,又解了披风披在她身上,才温声劝着,“少喝些,慕容家的事情不必过于担心,我们既是夫妻,你母亲亦是我的母亲,慕容家的事情我会陪着你一起调查,不管结局如何,总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元戈偏头看他。
那人五官温和,眼神却幽邃,这般看着自己的样子,竟有种情深的错觉……
“宋闻渊。”她一瞬不瞬地迎着他的视线,说着鬼使神差的话,“你知道的,我不会是大家眼中的好妻子……我也不是需要豢养在笼中经不得风雨的金丝雀,我更不是你裤腰带上的挂件累赘。我有我能做的事情、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
她的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的突兀,也有些奇怪的意有所指,宋闻渊似有所感,微微拧了拧眉头,但仍然耐心应着,“我知道。”他也没打算将她拘在这落枫轩的一尺方寸间日渐凋零。
元戈却垂了眉眼,不……他不知道,若只是慕容之事,她不会如此多愁善感,但这逍遥酒若当真出自知玄山,只怕整个知玄山都要获罪,届时……她不可能对祖父袖手旁观。
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我这婚事,本就是因着陛下赐婚,你不情我不愿的……”她攥着手中琉璃盏,因着用力,指甲都泛着惨淡的苍白,她的声音似是染了秋夜的霜意,透着一股淬了冰渣子的决绝。
只她话音未落,对方已经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碾着唇齿问出来,“你不愿?事到如今,你仍是不愿?”
一瞬间凌厉起来的眼神,五官间的温和荡然无存,他抬手托起她的下颌,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字字句句地问,“既是不愿,为何口口声声唤着‘夫君’,既是不愿,为何人前假装恩爱和睦,既是不愿,为何愿意被我牵手亲近?既是不愿,为何愿意舍命护我救我?还是说,换了其他任何人,你也会一样同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