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的陈源,从床上起来,把头发稍稍整理一下,打算现在出门买点东西。
妈咪如果要来,那肯定得让她看到自己过得很规律,健康,整洁。
因此,买点遮墙上破相的墙纸。买一些干净的碗筷,被套,以及象征着自己‘秉烛夜游’的台灯。
没错,在这之前陈源房间连台灯都没有,毕竟不怎么学习。
而有了心语之后,也忘了这一茬,每次都是直接开的大灯,导致学习的时候还挺刺眼。
“希望她们好好相处,希望她们不要吵架。”
双手合十,如祈祷般,如是说完后,陈源打开了门。
然后,就把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热牛奶的夏心语吓了一跳。
当然,陈源也被吓了一跳。
淦,不会都让她听到了吧?
“我刚准备敲门你就开了……”夏心语挤出笑容,然后将手里的热牛奶递给陈源,“趁热喝,暖暖胃。”
陈源接过了牛奶,浅尝一口后发现,此奶尚温。
不对,如果是热牛奶,不是应该更烫一些吗?
难道说……
【刚才他叫了一声,是妈妈要来吗?】
【那我是不是要去姑姑那里躲一下?】
【毕竟,他好像为了我跟妈妈说了很认真的话……】
咕咚咕咚,陈源把牛奶灌完了。然后,将杯子递给夏心语,说:“口罩戴好,别让我传染给你了。”
“……嗯啊。”夏心语反应过来,连忙把口罩戴上。
这一次,倒不是因为害怕感染。
而是万一在他妈妈来的时候自己病倒了……
那时,以陈源的性格,肯定会非常认真的照顾我,然后必然忽略妈妈的感受。
虽然他肯定会这样做,但夏心语不希望这样做。
毕竟女人都是吃醋的。
儿子的醋,还会吃得更厉害。
“心语,你要不要在我房间坐一会儿。”陈源主动问。
“可以吗?”
“当然,我们保持一定距离就行。”
陈源坐到了坐边,让夏心语坐在书桌前,两个人就这样相隔了两米,并看着彼此。
坏消息是:她听到了很多,甚至说从视频通话,自己叫妈的时候就开始了。
好消息是:自己很果断的说了为的就是心语,哪怕她听完了,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发言而受伤。
想哭。
在夏心语听到‘因为心语’这四个字的时候,思绪如潮水一样,连绵不断的涌上来。
万千感情中,最突出的便是‘开心’。
因为这是最真实的,不必取悦于我,没有任何掩饰的真情告白。
不是为了别人,不是因为老师,更不是为了学习。
仅仅只有一物无法舍弃——是我啊。
陈源,来抱一下吧好不好……
啊不,抱了会被传染的。
不能病倒,这两天肯定不能够病倒!
“你怎么发呆了呀?”陈源好奇的问。
“……哦哦。”夏心语反应过来,抬起头,笑着说,“在,在想事情。”
“想什么呢?”
“在想你月考的成绩……好紧张啊。”
这次,夏心语是真的紧张。
因为听陈源妈妈的意思,是要让他回老家那边学习,倘若这次月考成绩不行,或者说涨幅很小,那或许自己真的会失去陈源。
“没事,很稳的。”陈源打了个OK,说,“都是你的功劳。”
“可,可别这样说,是你自己努力。”夏心语连忙纠正。
独生子的妈妈最敏感的就是儿子对另一个女人过度的倾注感情,不然也不会说出‘有了媳妇忘了娘’这种话。
况且自己算什么媳妇目前根本就算不上……
那就更不应该明目张胆的偏爱我了。
原来心语,是这样想的啊。
不过她好像有点过于对我妈妖魔化了。
她是那种人吗?
看着像,但实则不是。
当她得知到夏心语父母双亡时,那眼神,是真的为她悲伤——多么可怜的孩子。
倘若自己对夏心语不好,她肯定也会生气。
杨长官不是抓早恋,只是抓成绩。
她跟老莫一样,甚至比老莫更功利。
所以,只要让她看到成绩的进步就够了!
那么,我应该告诉她我的想法吗?
那么,我应该告诉他我是怎么想的吗?
二人看向彼此,都在犹豫。
气氛,也尴尬起来。
因为夏心语这个行为,相当于已经摊牌了,她听到了一些。
所以谁先破冰,显得尤为重要。
最终,夏心语站了起来。
“我,我那边煮了东西,先过去一趟的。”
“…哦哦。”
陈源愣了愣神,于是点头。
然后,对方离开了房间。
话题,还是没能聊起来。
就像是卷成一团的毛线球,看着只需要找到头跟尾,就能梳理清楚。但头跟毛线缠绕,尾又深深藏在里面。想要解决这一问题,就只能够大开大合的剪短线团,省略掉一些部位。
也就是说,妈妈跟自己说的话里面,那些肯定被她听到的话,得说。
那些最开始她肯定没听到,以及两个人音量都比较小,但说出来可能会让夏心语担心的内容,姑且隐瞒。
这也是为了维护一下妈妈的面子,不让夏心语觉得她是恶婆婆。
想好之后,陈源起身,用吹风机把略微凌乱的头发吹齐整。然后,拿着梳子打理造型,至少不能够过于的疲惫慵懒……
………
坐在床上,抱着那个秃头熊,把下巴搁在可爱熊的帽子上,夏心语心情十分复杂。
老实说,在听到‘因为心语’那四个字的时候,她都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陈源了。
只要你要,
只要我有。
但是,回想起他们的对话,一种极端的不安,开始涌现出来。
他生活在一个很不错的家庭里,父母健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部都在。
自己还剩下的亲人,屈指可数。
谁不想找一个家庭正常的媳妇。
谁不想要门当户对。
谁又想在孩子高中时期,就定下那极其不确定的姻缘。
此刻,自卑的心理作祟,让夏心语放下可爱熊,抱着缓缓弯曲的膝盖,把头埋下去,无比阴郁的呢喃:“我,配不上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