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添柄一听,当即就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口呼:“陛下,咱家有罪,不该妄议上念!”
惊惧与恐怖充斥着他的心灵,让他意识到先前宫中的那股传闻,果然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如今这位至尊,似乎能够看穿人心,知晓他人心中所想!
这般一想,他不由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
“无需畏惧。”
宇文邕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对朕的忠心,朕已经明了,人非圣贤,岂能心无杂念,这本就是人性使然,朕能镇得方外修士,却镇不得人心,更不会镇,因为人心就是朕意!”
淡淡话语,却好似能穿透人心,让王添柄浑身冷汗直流,直接将额头紧贴在地上,恭声道:“奴婢对陛下自是从无二心……”
“好了,表忠心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过来是送军情的吧,念吧。”
王添柄浑身一哆,却不敢起身,只是挺直了背,摊开手中薄薄的册子。
“如今国中道观、寺院所占之山土已尽数厘清……”
但这话说到一半,就听得一声轻笑。
跟着,宇文邕道:“这块自有僧道司去操心,这些人既都在殿中,那各处的道观寺庙就都不是问题了。”
王添柄赶紧翻过一张,便道:“攻伐河南的兵马已经集结完毕,几位柱国都已请战,而并州边上的兵马亦集结大半,但粮草充盈。”
宇文邕就问::“朕让普六茹坚集结的水军,可曾齐整?”
王添柄赶紧又翻开一页,点头道:“随国公已经点齐船舰,所需辎重粮草,亦将在今日齐整。”
“好。”宇文邕很是满意,“既如此,你持朕的令牌,令诸卿去取兵符,即刻便发兵东齐!”
王添柄一愣,然后小心翼翼的道:“这就突然起兵是否有些急切,毕竟前后调动不过半月,兵卒说不定有些困乏,加上北路兵马还未齐整,”说完,他赶紧又趴下去,“这些本非奴婢可以置喙,只是有些担心,忍不住询问。”
“无妨,朕知你是担忧,”宇文邕的话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思,“但现在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那齐帝正陷混乱,加上他们刚失了十万兵马,正是主昏国乱的时机,可一举而下!至于兵卒困乏,有举国加持,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可谓万无一失!”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微微降低:“至于北路的兵马,可先遣一支兵马疾行,此番攻伐这河东、并州之地,那是扼住喉咙,一旦得手,则齐国可一鼓作气而下!则北地一统!”
这些显是引动了他的心中情绪,以至于整座殿堂都震荡起来。
王添柄更生惊恐,赶紧伏地叩首,只是道:“奴婢知晓了……”随后却是欲言又止。
“继续说吧。”
听了这声吩咐,王添柄方才松了口气,然后又将那薄薄的册子翻了一页,上禀道:“接下来是几位仙长所言,他们许是听说了陛下要东征,所以提及了那齐国境内的终南山。”
“他们想要动终南山?”宇文邕明显是沉吟了片刻,又是轻笑一声,“也罢,望气都对太华山动手了,其余人想要对终南山动手,也不算意外,只是这件事朕不会过问,亦不会阻止,且看他们的本事的吧。”
王添柄一愣,心中越发担忧起来,因为那望气真人的关系,如今他亦知晓了所谓道门八宗之说,想着太华山与终南山在道门中的地位,他又忍不住提醒道:“陛下,您所炼化的道兵,如今可还有几支在那几位上仙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