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话音落下,那边,巨大的漆黑之木剧烈的震动着。
此木虽在半空,根须迎风而动,并未入得大地,但此木如此一摇,却也仿佛是入了瓷器店中的猛兽一样,竟带着一方天地都晃动起来!
“来了!”
几人立刻严阵以待。
却见苍穹晃动,雨雪狂风变幻,大地颠簸,崩裂地鸣不绝!
宫中混乱依旧,市坊处处悲鸣!
就是这城内外的诸多修士,虽未曾与人动手,却接连受到波及,身心俱疲,许多人更是被低语与黑光侵蚀了心神与肉身,这时随着这漆黑巨木的摇晃,许多人心念歪斜、肉身扭曲,竟要自人而化妖!
但就在此时,一道道充斥着莹莹碧绿的光辉洒落四方,照耀在他们的身上,渗透心灵,不光治愈了肉身的损伤,更抚慰着心灵上的混乱,总算是将这些修士的异变生生压下。
随着最后一点青光消弭,苍龙收回了右手,而后抬起头,一脸忧虑的道:“即便是残道,但显于世间,一样要造成深远影响,如果不加以抑制,不知要在世间造成多少浩劫!”
“为妖为人一念间,妖邪未必不如人。”申公豹嘿嘿一笑,低语道:“苍龙帝君,何必插手呢?这些人若是改走妖魔之道,也是命数注定。”
苍龙冷哼一声,道:“我若不插手,今日就不会来。”
“今日只要插手,日后就有因果。”天宫之主亦道:“申公豹,你刚才出手摄了几家宗门的掌教、长老,牵扯不小,好自为之吧。”
“老夫心里有数,算起来,他们也是老夫的后辈,又怎么会真个伤害他们?收入袖中,那是对他们的拳拳心意,否则刚才他们亦要受到波及。”申公豹说着,话锋一转,“诸位,我那师兄已是走火入魔,道隐子拼着性命,帮咱们拦住了片刻,现在唯有联手,方有一丝胜机。”
天宫之主出言道:“不光一个吕氏,还有那城中的一个,道隐子之所以拼着性命,必然也是要成全城中之人,但站在咱们的立场上,这两个却是一个都不能放任,正该联手。”
轰隆!
另一边,宛如无头苍蝇一般的十七道漆黑神龙,终于重整旗鼓,再次随着巨木一同冲击,侵蚀着黄铜巨木的光雾树冠。
那黄铜之木摇晃着,一道道光辉像是落叶般四散。
“城中寻道之人根基浅薄,虽有道标,但并无传说于世,其实无从立道,不过是被我那师兄之道引发共鸣,这才显化残缺道木,犹如鸡肋。”申公豹眼中精芒一闪,笑道:“倒不如让老夫走上一遭,夺了他的根基,篡了他的权柄,暂全十二之道标数,虽不可长久,但一鼓作气,自可荡平师兄残道余波,须知,那漆黑巨木与乱舞黑龙,并非我那师兄驱策,乃是出于本能,看似强横,其实混乱。”
“笑话!”庭衣冷笑一声,“那岂不是换成你来成道?”
“陈方庆道标不全,三才有缺,老夫与他的修行法门迥异,便是得了,也只是暂时威能,不可持久,帝君又有何虑?这求道之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便是给我道标,每个几年,亦无法炼化!”
苍龙眉头一皱,道:“道标是那陈方庆自行凝聚,更观想投影出残缺道树,尚且挡不住,便是换成你,无法如臂使指,一样也是徒劳!”
“我虽对他的道不甚了解,但对师兄的道,却略知一二,知晓不少缺陷之处,却碍于修为境界,力有不逮,无从利用罢了,得了这陈方庆的道,却是正好补全短板。”说话间,申公豹已是架起黑风,朝着城中落下,“诸位若是担心,待得封镇了师兄,老夫可以将到手的道标,分出几个来,与诸位同享,如何?”
“休得挑拨!”庭衣说着,正要前往阻止,但眼前身影一闪,却被白骨老者挡住,于是她脸色一变,“秦广,你要与他同流合污?莫非忘了与此人联手的下场?”
“分轻重缓急,当下这局面,可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白骨老者指了指周围。
漆黑巨木震荡之间,天地宛如要倒转一般,白昼黑夜交替,已有星辰陨石自天外而来,坠入人间!
人火、地火、天火在关中各处炸裂开来,诸多新死之灵蜂拥而起,浩浩荡荡的朝着东岳泰山飞去,但中途却被许多黑光湮灭。
庭衣眉头紧锁,看向天宫之主与苍龙。
苍龙沉吟片刻,沉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之前没有显露出来也就罢了,如今他既已暴露,就算度过今日,日后也不得安宁,说不定局面更为凶险。”
此言虽未挑明,但庭衣已知其意,便道:“好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竟将要巧取豪夺的心思,说的这般大义凛然!”
“楚江帝君,朕知你不满此等行事,但事急从权,”天宫之主这时说道:“福祸相依,暴露了雏道,于陈方庆来说乃是莫大灾祸,若在吾等见证之下将雏道剥离,反而安全。须知吾等相互制约,不至于让那申公豹真个独吞占有!”
说话间,这位天宫至尊目光触及长安,见得申公豹身上五行之光流转,于是眉头皱起,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星光,也朝着长安城中落下。
庭衣见状,也要动身,却听天宫之主遥遥传音——
“朕与陈方庆也有关联,他执掌的一尊神位乃是天宫所属,于公于私,朕都不会让他性命有损!”
庭衣还待再说,忽然神色一变,与白骨老人、苍龙齐齐躲闪!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