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求学时,调皮的林玉还揪过他的胡子,没承想入宫做了太监。

罢了,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许他第一吧。

葛院判动了心思,传旨太监咳嗽一声,打断两人叙旧。

他道:“葛院判,时候不早了,出题吧。”

……

东阁正堂,左右大夏朝政的文臣们正在激烈辩论。

正位坐的是东阁马首辅,人称“无为阁老”。

他面容奇古,两鬓斑白。双手合拢,默不作声看着阁臣辩论。

下首第一位便是杨文杨次辅。

面对同堂三位阁老夹击,他语气激昂,丝毫不落下风。

与他辩论的三位阁老,皆是脸红脖子粗。

末位,站着两位新晋阁臣。

其中一位眼睛滴溜溜地转,满脸跃跃欲试。

他身旁那位如马首辅一般不动如山,胡须打理得一丝不苟,人人见到都要惊呼“美髯公”。

此刻他眼睛却亮得惊人,显然对议题有自己的见解。

杨次辅火力全开,驳得三位阁老支支吾吾,讲不出话来。

他停顿片刻,喝了一口茶。

三位阁老皆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位苦笑道:“次辅大人,渭水年年泛滥,松江更是桀骜不驯。去年入秋,一场大水不知淹没了多少田地。”

“是啊。”另外一位松江府出身的阁老感慨道:“年年大水,我松江父老深受其害。”

“没错。”第三位阁老开口道:“在容县决堤,这是牺牲小节,能换来松江一府十三县的安全。”

这话一出,就像戳了马蜂窝。

杨文将手中茶盏掼在桌上,他指着三人道:“死一万人是死,死十万人百万人也是死。我大夏百姓究竟要死多少,才能让你们这些人睁开眼睛!”

接着他站起身来,咆哮道:“四月起江南雨水不绝,冲了燕堤。五月渭水松江合流,马上就到六月了,一场天灾近在眼前。尔等不思治水,只想着掘开容县水堤,牺牲十万百姓,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杨文一席话,让三位阁老羞愧难当。

不动如山的马首辅,皱起眉头。

他也是松江府人,对于阁臣之间的勾兑一清二楚。

松江是贯穿大夏的大江,松江府更是江南的精华之地。

朝廷五成赋税都靠松江府撑着,可先帝登基后,江南洪水就没有断过。

松江府更是重灾区,今岁四五月,松江府决堤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