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
可再多的也许也没什么用处了,因为周清先生已经没了,给他们这些学生留下来的,就只有一份充满期许的信,一封既充斥着未尽之言也充斥着期许的信。
朱厚熜双眼无神,也无力的看着天空,泪水哗哗流淌。
他有些不解,有些疑惑,这样值得称赞,这样愿意为了百姓而付出一切的人,这样显眼鲜活的一个人,他那位堂兄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朝堂诸多声名赫赫,贤明显着的臣子,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
“世子殿下!陆斌!乞活的流民又有六十人,乞讨至咱们这儿求活路!”
孟智熊的声音匆匆忙忙而来,脚步也匆匆忙忙而去。
这是因为这两年渐渐增加的工作,让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虽然在法礼上有些不尊世子殿下,但这这是朱厚熜主动要求这样,而且也的确节省了很多时间。
陆斌晃晃悠悠间站起了身子,他并不稳当的身躯一震,一下子又跌坐在地上,连带着一边,欲搀扶住他的陆芸娘一起摔倒,发出砰!砰!两声沉闷的声响。
“起来!起来!都给老子起来,不准哭了!”再度支撑着起身的陆斌发出这样的吼声。
陆斌摇晃着冲到朱厚熜面前,因为跟随父亲学习武艺的原因,他现在虽然才六岁,但已经有了超过同龄人的强壮体魄,抓住了朱厚熜的胳膊之后,居然能立刻把他托起来。
“咱们哭了半个时辰了,现在事情来了,走,处理好我们的事情,回过头来再哭。”
朱厚熜默然了片刻,呆滞了一瞬间,用非常奇怪的语气问道“你如同我们一样,刚才悲伤成那般样子,怎么现在能够站得起来?难道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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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老子要救命,因为老子们现在的事业!非常重要,有三千号人等着吃饭做事!叫老子不得不站起来,叫你也不得不站起来!”
“陆斌,先生没了,皇帝是无法改变的,朝堂也是无法改变的,我不想做这件事情了。”
砰!的一声,朱厚熜脸部当即中了一拳,随即又被一脚踹在肚子上!飞出去老远,啪!一声摔在地上。
“你不要给老子逃避,你他妈没资格逃避!老子早他妈就跟你说过,这条路一旦开始走,哪个想走,老子就干死谁!你他妈原来在山上承诺过的,要是行差踏错,违背初衷,莫戈就能砍死你!”
“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要不是你这贼配军,跟个女人似的,那天在那哭,先生能没了?现在先生死了,批龙鳞死的,现在你口中的社会现状就是这样,根本看不到一丝丝改变的可能性,你叫我怎么做?你说什么法子才能够成功?你告诉我啊!”朱厚熜红着眼睛,一拳就捣在陆斌眼眶上,健硕的拳头一下子就令陆斌眼眶上呈现出乌紫的颜色。
“你当先生为什么死的?你当先生为什么选这么个死法?如果不是赞同我们的做法,理解我们的行为,想要以自己的方式去尝试一番,走一条不一样的,可以通行的道路,先生会死吗?你他妈看到一条简单的路走不通,现在就要退避三舍?你他妈开什么玩笑!”陆斌猛地撞入朱厚熜怀里,双拳没入其腹部,打的他如虾子一般躬起身子。
“那你倒是说办法啊!说一个,在皇帝不思悔改,朝臣不思进取,整个社会都不思改变的办法出来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年做事,越做越是心累,越做越是心凉,单是私自接济三千流民这个行为,就够我兴王一脉满门抄斩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件事情一旦被揭露出来,你陆斌,也没有逃脱被砍头这个命运的理由!”朱厚熜抬腿一脚就把陆斌踢仰了起来,卯足力气一巴掌把陆斌扇的有些晕头转向。
好在朱厚熜在哪个方向,他还是能辨认清楚,当即扑上去,与他其一滚到地上,抱着扭打起来,一边打一边用全身的力量冲着朱厚熜耳边吼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当我爹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情吗?但是你现在有资格讲吗?我有资格讲吗?周先生都没了,他都已经为了我们想要为之奋斗的目标没了,你这时候打退堂鼓?嗯?你干脆把老子,把莫戈,把常平,把芸娘,把月姑,把铁山叔,把三千多要吃饭的人全砍死算了!这样你就可以躲在王府里,做那个心安理得,鱼肉百姓的混蛋!做乌龟!做缩头虫!”
朱厚熜红着眼,一把掀翻陆斌骑在他身上,一拳比一拳绵软无力“你他妈谁老子?谁是乌龟!谁是缩头虫!谁是鱼肉百姓的混蛋......”
两人打的累了,纷纷摔倒在尘土飞扬之中。
两人眼眶之中又有泪水流了下来,但堵塞的内心通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