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门打开,神父带着个佝偻的老太监走了进来。
金铨站起来:“可真冷。”
老太监双手插在袖子里,闻言点了点头:“是冷的很。”
道:“你如此捉紧把我叫来,是什么事这么急?”
金铨道:“要命的事!”
他说:“要杀西太后的人已经忍不住了。我得避着他,拖延些时间。”
赵公公吃了一惊:“那...你要咱家怎么做?”
金铨道:“我要你带我去见西太后。”
赵公公瞪大老眼:“你要见太后?!”
他顿了顿:“不是咱家小看了你。你畏惧那人,可太后也不差。她若知道你我所为,一个照面便能要了你我的命。”
金铨道:“我只知道一件事——西太后畏陆恒如虎,而视我等如羊羔。猛虎在前,我有把握跟她做交易。”
道:“你放心。便若西太后要杀人,也有我陪着你死。你家眷亲族已送到山东,有宫保照料,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老太监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是啊,咱家都七老八十了,既无后顾之忧,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走吧,我带你去。”
说走就走。两人从教堂后门出去,上了老太监的轿子,一路消失在黑暗中。
轿子里,金铨神态轻松。他说:“说来事到如今,我还不知道西太后到底藏在哪儿。”
赵公公笑了笑,鸡皮般的脸上沟壑纵横:“莫急,到了你就知道了。”
轿子起起伏伏,走了半个小时。突然停下。老太监掀开帘子,瞧了一眼,说:“到了。”
两人走下轿子,金铨抬头一看,惊诧莫名:“颐和园?”
早有俩小太监候着,赵公公道:“掌灯的前面照着路。”
然后对金铨道:“不错,就是颐和园。”
金铨怔了半晌:“这可真是灯下黑呀!”
金铨一时间心里发凉。西太后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测。只去去这样一个招式,瞒了多少人啊!
沿着昆明湖,一路走。颐和园冷冷清清,仿佛是座巨大的坟墓。从湖面上吹来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往袖口、衣襟里钻,金铨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一路过了玉澜堂,到排云殿,终至佛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