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黑儿说:“有先生镇着,青帮从旁回护,等闲哪里有人不长眼来找妇幼协会的麻烦。这些天都挺好,充实、满足,虽然忙了些,但心里高兴。”
陆恒哈哈一笑:“我是个懒人,这些事全挂在你们身上,惭愧,惭愧。”
林黑儿摇头:“陆先生,您才是最重要的。没有您,哪有现在?”
陆恒失笑摇头:“你呀,就甭捧我了。”
坐下来,有姐妹端了一碗热茶来,陆恒美滋滋的喝了几口:“舒坦。”
林黑儿便说:“先生,刚刚河口沉舰一定是您的手段。真好,洋人横行霸道,欺我神州,满清唯唯诺诺、孱弱不堪,今天总算出了口恶气了。”
陆恒微微摇头:“恶气是出了。但后果还没来呢。你瞧着都放鞭炮如过大年,等过几天,洋人的工厂关门,港口的货物出不去,到时候我就是众矢之的。”
林黑儿一怔,想到这个后果,立时说不出话来。
便急切起来:“那该怎么办才好?”
陆恒摆摆手:“小事而已。只须不萦绕于心,诸外何以加诸于我?至于这后果嘛,其实也不算什么。上海滩是洋人趋之若鹜之处,只要这里有钱赚,洋人该来的还是要来。”
顿了顿:“只是在此之前,他们会想办法解决我的问题。没解决,他们不敢来。”
说着,他伸手止住林黑儿的急躁,笑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们奈何不了我。我猜他们会想办法找中间人来说和,跟我服个软,答应我一些条件,得到我的承诺。然后才会来上海滩。”
他笑道:“我稍后去去徐宝山家住几天,等着人上门。”
林黑儿听完,心中隐隐明悟,随即恍然:“难道这都在先生的计较之中吗?”
陆恒哈哈一笑:“倒不是什么计较不计较。我知道洋人的秉性,其实都该知道洋人的秉性,畏威而不怀德。要洋人老实点,不打怕了他,万万难以做到。”
“昨夜推了洋人的租界,今日本打算将洋人的舰队引来,一并尽数弄沉,没想到洋人溜得快,未能尽全功。”
“不过料来足以令洋人胆颤。”陆恒把茶水喝完,站起来:“我就等着洋人上门,看他们怎么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