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这个尸检报告是由法医经过仔细的尸检后得出的结论,并不是我们能够决定更改的。我只能说很抱歉,可是事实确实如此,请您节哀。”纪政阳压着性子耐心解释道,两位中年人失去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一时愤怒不愿接受事实也是作为刑警能够理解也应该理解的。
“啊啊啊……”黄母瞬间嚎啕大哭起来,瘫倒在桌上。黄父身子也晃了晃不敢置信的看着凌安楠,心里万万不愿相信,自己疼爱的女儿会做出这些事来,更加不愿相信女儿会因此送了命。
亲耳听到哀伤的消息后,黄父竟是一瞬间苍老了下去,本就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一时间看起来更加深邃,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随着纪政阳的话逐渐熄灭,变得黯淡不已。他们已经快五十了,将黄怡这个宝贝女儿供成大学生,送到城里来读书,本来是一家人最值得骄傲的成就,可怎么书读着,人就没了呢。
“你们是不是看我们是乡下人,看不起我们才拿这个劳什子报告来糊弄我们。我给你说,我看过法制频道,出了人命警察都是要立案调查的,这才几天时间,你们查都没查就说是意外死亡,你们城里警察是不是要欺负人,啊!”见黄父黄母都没有话语,黄怡的舅舅站了出来,气势汹汹的向着纪政阳吼叫道。
纪政阳温和的解释道:“我们第一时间就对黄怡的死亡进行了侦查,侦察结果也和黄怡的尸检结果相符,黄怡的死亡确实是因为心源性猝死导致的意外死亡,希望几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节哀顺变。”
“那个害死我们家黄怡的男人呢?把他名字告诉我们,我们家黄怡因为他死了,怎么能够没个说法!”黄怡的舅妈尖酸刺耳的声音传了出来,让纪政阳微微皱了皱眉。
视线落到沉默不语的黄父黄母身后,侧了侧头,黄怡的舅舅舅妈出现在了纪政阳的视野中,黄父黄母从资料来看,就是一个普通百姓。黄父在成都周边的县上运营着一家酿酒坊,黄母没有正式的工作。两位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学历和见识,可骤然出声的舅舅舅妈从衣着上就和黄父黄母不同。舅舅穿着讲究的夹克外套,POLO的衣服并不便宜,舅母就更加夸张,穿着暗红色的衣裙就来为黄怡收殓尸体,耳环项链手链一个不少。
一直隐隐躲在后面的黄父黄母和舅舅舅妈后面的叔叔婶婶一直没有出声,可是脸上也没见得有很浓重的悲伤情绪,更多是紧张的注视着关心着纪政阳是不是要告诉他们害死黄怡的男人的身份信息,眼底的贪婪纪政阳一眼就能够看穿,甚至不用多言。
纪政阳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常态了,可是每次见着的时候总会让他坚硬强悍的心为之唏嘘感慨。一次意外死亡,就能在这小小几十平米的会客室里体会人间百态,有的是真心哀伤,在这个会客室里哭的不能自已;有些是死锤烂打非逼的他们给一个合乎他们心里预设的解释出来;还有更多的,就是像现在一样,尸骨未寒贪婪的嘴脸就迫不及待的展露出来。
“黄怡的案子涉及到我们正在侦破案件的机密,暂时还不能够透露给你们。但是和黄怡死亡相关的男人我们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他的身份了,可惜的是在事发后第二天他就搭乘飞机逃跑了国外,我们没有办法实施讯问,还要等他重新回国我们才能够做最后的确定。”纪政阳无奈的解释道,就在早上的审讯中,魏天齐已经交代。
纪政阳这下的解释可就炸了锅,舅舅瞬间拍桌而起,怒然道:“什么逃跑,还国外。我看你们简直就是一丘之貉,相互包庇。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我认识你们市委书记,你们要是敢包庇那些有钱人,伪造证据,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纪政阳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市委书记张口就来了,语气也不似之前的平和,冷冷的道:“黄怡的舅舅是吧。首先我跟您解释一下,我们并没有必要骗您,黄怡的案子已经排除刑案的可能,所以一切都以目前的尸检报告为主。其次,黄怡体内没有检验到DNA,所以具体和黄怡发生关系的人是谁现在还不能够最终确认。具体的姓名我们会在对方回国之后做最后确认再行通知家属。最后,如果你们不相信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我可以提供给你们外面的检查机构的联系方式,还可以帮您联系媒体,邀请媒体介入报道监督,看我们有没有在案件中包庇有钱人。您看如何?”
纪政阳本就生的高大魁伟,再加上常年在生死一线摸爬滚打,身上的戾气一旦没有掩饰全面爆发出来,自然不是黄怡舅舅这样的普通人能够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