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姑娘伸手去解开他那缠在腰间的布帛,“不行,你这样走不远,劳你帮我的医箱取来,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不劳烦姑娘了。” 墨禾再次拒绝。
童姑娘自己起身,在桌上取过医箱,动手将墨禾腰间那缠的七扭八歪的粗布条解开,蹙眉道:“伤者听医嘱那是天经地义,他既然让你保护我南下,你若是有半点闪失,那他岂不是所托非人?”
墨禾听这话后身子一僵,眼神迷离,就任由童姑娘包扎没再挣扎,只是忽然喃喃道:“这话她也说过。”
童姑娘霍然抬头,看见了一张温和笑脸,她微微一愣,心头泛起一丝酸楚。
……
……
白驹城前的平川驿馆,是一所私驿所在,占地不大却生意红火,这里南来的北往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鱼龙混杂,不同于白驹城前其余两家宽大舒畅的官家驿馆,非官身不得入住,平川驿的入住条件就宽松许多,店主是个吃过见鬼气态稳重的老江湖,对来往的住客一视同仁,无论是怎样的怪人,只要能交起价格公道的一挺银锭,就能安排上房一间,绝不多问一句,反正心知肚明大家都是冲着白驹城的神驹宝马而来,多是小住一晚天亮进城,没人会自讨苦吃闹出动静,毕竟官老爷们所住的馆驿离此地不远。
这些年相党的影响下,白驹城那些有军方背景的官老爷们逐渐沦为硕鼠,贪污成风,白驹城又是军事重政,按理说对待马政本该严苛,可巧妇尚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是心怀鬼胎的刁妇?白驹城本有一片沙漠绿洲之地,经过几次大的战事后逐渐荒废,牧草贫瘠不宜养马,加之近些年管理不当,滋生出数千养马户出身的响马大盗流窜各处,马患为陇右之最。
特别是刘子明出京游历以后,两党党争日益激烈,朝廷上下是人心惶惶,换来的结果便是无论是军方豪强子弟,士家大族,亦或是江湖门派对马匹的需求都与日俱增,久而久之白驹城官面上允许民间贩卖马匹,但不许养战马,只能买劣等老马,暗地里在这天下马道第一城方只要有钱便可战马私售私买,城中军防力量固然强大多与边军同气连枝,可也免不了地方养马大户私下贩卖马匹,更有军中将校亲自贩卖,无视国法猖狂至极,因此人人都愿来此地碰碰机会,砸下千两个两金银求门道只为有机会觅得一等战马,无论是献宝大宗大户还是训为坐骑,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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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明不同于寻常住客是牵马入店,店伙计擦亮眼睛也不敢置信这位年轻俊俏的好看公子竟然牵着只脾气暴躁的大虫走进院落,老虎途经马马厩眼冒凶光,吓得马儿受惊便要放足蹄奔,幸亏刘子明及时按下白虎,又背生出金丝六臂,共计八臂牵住四方逃窜的高大马匹,硬生生将马头一拽扯回了马厩里,吓得店伙计当场尿了裤子,奶奶的,敢情这位公子还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力武夫?
出来做生意的,赚八方之财讲究圆滑变通,他郭二宝虽为客栈伙计,但老掌柜膝下无子,只有一个长相水灵的女儿,谁说他没有机会继承客栈顺便抱得美人归?眼看这位公子怕是出自江湖之中有头有脸的大门派,郭二宝怎敢怠慢,连忙上去奉承几句,没成想公子长的好看,话也好说,只交代了好酒好肉伺候他的坐骑,再安排饭菜上房小住一晚,便奉上一张十两的银票,郭二宝喜笑颜开连忙引贵客入店,又寻了处安静的柴房安置吊睛白虎,刘子明见此人是个机灵的,便又打赏了些散碎银两,郭二宝见好就收,也不敢瞎打听大侠名号,生怕横出枝节,惹得大侠不快,既得额外之财,那便只管拿他当爷爷一样全心侍候就好,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做的不做。
刘子明跨入驿馆大厅,见大厅人群杂乱,却是出奇统一地将目光投向刘子明,其中不乏几道不怀好意的眼神。
年轻公子抱拳与诸位打了照面,便找了张最近的空桌坐下,将行囊搁在桌上,吩咐郭二宝速速上菜。
不料他刚刚拿起水壶倒出一杯凉水,抬头便见一位身背一双长柄骨朵锤长相五大三粗的光头莽汉站在他身前,眼神阴婺。
“阁下有事?”刘子明直视他那双淡淡的瞳孔,毫无惧色。
“院子里是动静我听见了。”
背锤莽汉眼神一沉道:“在下听说岭南有养虎的奇方异士,阁下莫不是来自仙子林的白沾雪白林主?”
刘子明犹豫了一下,环顾了四周投来的试探目光,点头道:“阁下听说过白某?”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刹那间十几桌客人同时起身。
刘子明眸子泛起异芒,藏在袖袍下的手暗暗攥紧。
那料莽汉却没有动手的意思,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住刘子明的大腿就来了个抱头痛哭铁汉柔情的戏码,“恩公替我报仇,我却无缘报恩,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刘子明扶起莽汉,怔怔道:“这话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