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由亨佩尔家族对教会的单方面杀戮在烈火中画上了休止符,获救的孩子们也被家人们接了回去,这一次玛农和父亲走在队伍的末端,父女俩还有些悄悄话要说,其他小弟们自然为他们留下了空间,而女仆长与玛琳则是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跟在两人的后面,不过玛农连理都没理她们。
“玛农,你刚才的行为很粗俗,一点也不淑女。”
“我明白,是我错了,父亲大人。”
她回答时面无表情,因为这是父亲的态度,所以她始终没觉得自己有错,仅此而已。
“呵……看样子被我说中了,就算你在那么多小弟面前让他没了面子,可他依旧没有让你丢了面子,哼……父爱么?”
我看向身后的玛农,她羞红了脸,一言不发地跟在我后面走着,此时依旧保持凭依状态的厌夜笑了笑,对玛农说道:
“哎呀,尤安的话也未必就是对的,我们继续跟上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反驳他的内容呢?”
“对……对啊,大哥哥,玛琳的妈妈就是个叛徒,对于叛徒……我为什么要给她好脸色啊?”
玛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开始揪住这一点想要反驳我,而我就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说道: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你的父亲能把家族发展到如此庞大的程度,那么我相信他看人的眼光应该不会太差,再说了……能把玛琳教育得那么懂事,我认为这名女仆长一定也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女性,所以我认为这其中多半是有什么隐情的。”
“哼……她就是这么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否则怎么可能把父亲迷得神魂颠倒?”
“精明能干吗?至少从你父亲现在的状态来看,我丝毫不觉得他哪里被女仆长迷得神魂颠倒了,反倒是女仆长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还差不多,一个人在撒谎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间做出一些小动作来掩饰心虚,可我看她的仪态和举止,那种坦坦荡荡的走姿可不像是装出来的,而这一路上,她眼神中的敬畏和其他情感可是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了,尽管其他人根本没有注意到。”
我具体也说不清楚这种情感,究竟是爱意还是责任,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参杂着担忧、痛苦、愧疚以及其他许多复杂的情绪,这绝对不是短时间里就能培养出来的,一定是长年累月的相处,才会有着这般复杂的情绪吧?
“嚯……尤安,没想到你这一路上居然都在观察别人家的女仆长么?原来你好这一口呀?不过那可是玛琳的母亲哦?而且她已经死了,这样也没问题吗?”
厌夜又开始调侃起我来,不过我并没有去和她争辩什么,因为那个眼神实在是像极了我前世的父母,没错……就是在我得了抑郁症的那段期间,他们心疼我,想为我做些什么,想分摊我的痛苦,可又无能为力时,总会不经意间露出那种痛苦的眼神,我不相信能露出这种眼神的女仆长会背叛!
“玛农,女仆长是什么时候进到你们家的?能和我说说她的来历吗?”
我的问题让玛农愣了一下,接着她思索了片刻,才开始说道:
“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我家里当女仆了,记得父亲说过,她曾经是个没落贵族家的千金,有一天……那个贵族惨遭灭门,就只有她活了下来,当时父亲收养了只有7岁的她,我出生的时候,她已经在我家里干了两年。”
原来玛农小时候也是由女仆长带大的,最初她们俩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而且当时的她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女仆,直到玛农5岁的那一年,亨佩尔家族与仇家火拼,玛农的母亲为了保护她而死,那个时候的她已经14岁了……
收养了自己的恩人陷入丧妻之痛,常年追随在他身边的少女带着报恩的想法,去试图安慰对方,于是……这个老套的干柴烈火的狗血剧情就这样发生了,1年之后,玛琳出生了,她却拒绝了亨佩尔家族给她的名分。
因为她不希望自己心中的那个英雄,因为自己而饱受争议,她只要能继续以女仆的身份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和两姐妹,最终……她以多年的资历以及教父的指名,成为了亨佩尔家族的女仆长,地位得到了提升,而家族里也没有谁敢质疑她这个明面上的女仆长,背地里的“大嫂”在家族里的威望——除了玛农!
看着从小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女仆突然间取代了母亲的位置,并和她的女儿分割走了父亲三分之二的爱,没有哪个小孩子不会对其产生恨意的吧?
一夜之间,最亲密的大小姐和女仆长成为了……不,应该就只有玛农单方面把女仆长当成了敌人,尽管对方依旧对她很好,可已经陷入了妒忌和猜忌的她,只会把周围的一切善意当成是别有用心,她开始变得不再轻易相信别人了。
“再后来的事情,你们也能猜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