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用手背拭一拭白瓷茶杯的温度,见不再滚烫,这才一边将晾好的茶水又递予嬿婉,一边讲道:“端淑长公主也趁机做出对额驸的所作所为伤心的样子来,往行宫去散心。额驸与公主关系疏淡,这样的事情倒也不算是少见了,并没有让旁人察觉到不对出来。”
和亲的公主倒是与留在京中的不同,权力范围略大些,公主出行也是无人敢管的。
多尔扎不喜端淑长公主的高高在上,觉得她不如自己身边的姬妾美人温柔和顺、伏小做低,只是碍于大清,不得不敬着这个正妻。因而他只将长公主当做摆设,自有三妻四妾的温柔乡可入。
而端淑长公主不光是委屈下降到这偏僻之地,还尚的是这样志大才疏、蠢笨有余的草包。长公主日日看着多尔扎将准噶尔折腾得人心涣散、民不聊生,他却并不自知,只一味的耽于美色,听不进去旁人的一句劝,也就对这个额驸死了心,见到他都嫌伤了眼睛。
因而两人并没有什么夫妻情分,只是碍于政治关系才不得不被绑定在一起。两人相看两相厌,各干各的,倒也算不得是稀奇了。
进忠提起端淑长公主倒也是颇为赞叹:“虽碍于皇上的意思,长公主不得擅自离了准噶尔,但端淑长公主却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她选的行宫不仅远离额驸去打猎的猎场,更是与准噶尔边界离得算不得太远。她在准噶尔待了二十年,自然也并非没有一分自己的眼线势力,因而猎场一出事儿,端淑长公主就接到了消息。长公主当机立断带了人走,这之后的事,您便知道了。”
之后就是额驸在行猎过程中被达瓦齐所害,端淑长公主幸而在远离是非之处,又在公主府亲兵与那五十准噶尔勇士的护送下飞速离了准噶尔,刚刚脱困就往京中写了家书。
嬿婉听着也生出敬佩之心来,这样危险的处境,端淑长公主还能绝处逢生,实在是女中豪杰。
进忠也道:“皇上接到了端淑长公主后来送的第二封家书后,知道当时都惊险之处,也赞长公主是巾帼英雄。”
达瓦齐是预备以端淑长公主为质的,刚刚杀死额驸就派人来行宫搜寻长公主。
好在端淑长公主的眼线送来的消息更快一步,且长公主得到消息后不顾金银细软和旁的淄重,只点齐人便往边境快马而去。
按着长公主的安排,熟悉地形和道路的准噶尔护卫做了前锋,公主府的亲兵押后,一行人策马狂奔了许久,途中一刻都不敢歇息。
也亏的是长公主在准噶尔二十年,一手马术练习得是出神入化,短途奔袭并不逊色于牧民骑手,这才得以在追兵赶来之前逃出生天。
若是换作一个不善骑射的人,那便不得不用马车出行,只怕就会落入达瓦齐手中了。
这次与其说是永琰和皇帝的安排救了端淑长公主,倒不如说端淑长公主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