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沈阳北好像朝着天长长的舒口气,脊背又弯又直,仿佛卸下一身钢铁铠甲似的轻松,又好似浑身筑入水泥顽固。
看了一眼孟鹤煜的玻璃屋之后,沈阳北没做丝毫停留,仰面擦去源源不断涌出的眼泪,上了车,猛踩油门,扬长而去。
孟元挥手。“来人,这些东西全锁在地下室。”
“是。”
沈家豪车远走拐弯,黄颖才把手里的银锁重重丢下,不等啪嗒的响声散尽,拼了命的往屋子里跑。
孟元只看了一眼地上的银锁,便去追黄颖。
“都给锁起来。”
“是。”
同时,沈阳北凿着方向盘痛哭流涕,黄颖在她房间里,凿着床铺悲伤欲绝。
没能信守承诺,终身厮守,弄丢了女儿,桩桩件件,每一件都是他们俩此生共同的痛,无法泯灭的心魔碍物。
就好比,今日在他心头片下一块肉,贴在她心底堵上窟窿,锐利,扭曲。
明日再从她心房割开一条口子,寒冷如冰的血水淌进他的心房里,悲凉,死寂。
密密麻麻的小细针,缝补两颗千疮百孔的心,看似疗伤,可效果却甚微,痛感更甚从前,旧伤添新伤,无休无止。
此时,黄颖好似比从前每一次哭痛都要疼,额头滴汗,身子发颤。
孟元抱过她来,安慰。“颖儿,别难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黄颖抱紧孟元,哭喊。“他该死,沈阳北该死,该死不死的…呜呜,呜呜。”
“没事,没事了,有我呢…”
那枚银锁,是黄颖给黎姿曼扔去了时,沈阳北从京市急匆匆赶回到秦岭。
人未进门,拿着银锁的手先进来了。
“颖儿,快看,我给月儿的银锁,我亲自刻上女儿的名字,沈轻言。
啊?颖儿,你怎么流这么多血啊…”
余后再谈。
此枚银锁伴随黎姿曼出生,现世在黄颖眼前,是黄颖和沈阳北,爱情结晶的共体实物。
后因为黎姿曼丢失,银锁成为沈阳北思念女儿的唯一念想。
无人之处,日夜含泪抚摸,指腹划过,添留痕迹,只多不少。
银锁,锁住沈阳北和黄颖过往所有爱的证明。
黄颖和孟元结婚时沈阳北未曾给银锁给她,孟家认义女时沈阳北未曾拿出这枚银锁。
偏偏是今天,说不清道不明,没任何意义的今天。
沈阳北略带强势,把银锁硬塞进黄颖怀里。
黄颖接住了,攥在手心,并未当沈阳北面扔去。
因为她清楚的看见,本该光滑锃亮的银锁表面,遍布细细微痕。
她甚至能摸到,实心的银锁,有一小处浅浅凹陷。
那是,沈阳北对女儿的爱,无数\,无数\/。
“孟元,我好难受…”
孟元叹口气,轻声细语的哄。“没事了,都过去了,难受就在我肩头哭到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