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建筑物能坚持到现在,被废土流民们一眼相中,作为大本营,可见当年它在建造时,绝对没有偷工减料。
地桩绝对是往一米一根去的。
铺地基的时候钢筋估计也是不要钱的。
因此质量很好,隔音效果甚是强大。
没有人知道,3楼的房间内,女高音歌手已经忍不住自个儿高歌一曲,并且青葱般的手指在窗台上有规律的弹唱,俨然一副陶醉忘我的姿态。
桌脚下垫着本泛黄的像是古诗集的册子,她随手抽出,上面只有手抄的一首诗,兴盛所致,便对照着弹唱:“年愁今夜未到乡~卧思可哀笑南梁~”
……
也没人知道,21级传说级铁衣,说是回去睡觉,其实已经偷偷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用调整了升格驱动的位置,然后将“新消息提示”的模式改为了震动。
虽说白天对着那人头苏和鱼头苏用过一次特殊攻击,可毕竟众目睽睽,群雌环伺之下,他不敢真的享受,反而弄得自己不上不下,憋得痛苦。
此刻,夜深人静,总算可以满脸享受。
随着一个个陌生人的“来电”,他口中忽吟道:
“行年十八已衰翁,满眼忧伤只自攻。今夜扁舟来撅汝,死生从此各西东~”(注1)
Biu~
……
夜色静悄悄,明月在缠绕。
白浊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这个夜晚过于安静。
所以更加无人知晓,在这避难所“酒店”大楼第13层,在十分老旧,没人打扫的昏暗房间内,一群人正在偷偷举行某种仪式。
他们男女参半,正点着蜡烛,在地上围坐成一圈,乍一眼看去,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之多。
和3楼上两個人就能各自载歌载舞情况完全不同,13楼这里人虽多,但是整个气氛却十分压抑。
仿佛不同的楼层,就是不同的世界。
这些人手里纷纷捧着一本黑皮的书籍,盖在脸上,整个人宛如不倒翁似的,随着周围的蜡烛火苗一起,前后摇动间念念有词,似乎举行着某种难以理解的邪恶仪式。
被围绕着的,是一个躺在担架上的女孩。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十七八岁模样,有严重的白化病,头发,眉毛,眼睫毛等等,所有的毛发,都是白到了几乎透明的程度。
她的身体被裹上绷带,缠得活像个木乃伊,又被涂满难闻的、白色的絮状膏药,盖了块白布,看起来就像死了似的。
唯独那双眯着的小眼睛,清澈的眼神,还保留着一丝清醒,证明她是个活人。
“好痛啊……妈妈……我好痛啊……身体里好痛……”女孩艰难地望向担架旁边的的中年女人。
强烈的痛苦,似乎让她产生了某种剧烈的求生欲望,她开始轻轻挣扎起来。
担架旁的女人脸上盖着书,根本不去看她,只是用力捏女孩的手,不让她乱动。
她一边跟随着其他同伴继续发出音节古怪的声音,一边抽空低声咒道:
“蠢东西,别说话!这不是痛,这是恩赐!熬过去了就好了,你的病会治好,阿哲也能重新回到我们身边了!你要懂事,一切按照长老的安排,听到没有?”
“好的……”被母亲按住后,女孩像是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力气,脑袋无力垂下,静静看旁边的人对自己施为。
那位母亲则是微微侧身,对着人群最上首,被众星拱月的,像是巨大肥肉般瘫坐在地上的一滩老者,讨好似的点了点头。
见到对方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中年女人心花怒放,继续专心致志地摇晃。
她诵念莫名咒语的声音更大,更加坚定。
几小时过去了,随着周围众人的不断吟唱,女孩体表的皮肤上,毛孔中,像是挤粉刺似的,就那样冒出来一点又一点点浊物,像是斑驳的白色油漆。
这些油漆状的浊物迅速抢占充斥她的皮肤,蔓延至全身。
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特殊的花纹,宛如浪潮似的,一层一层,叠加在女孩的体表,并且深入骨髓,让她看上去熠熠生辉,就像是一朵即将盛开的白莲花。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我已经感受到了,主的意志,已经降临了,已经在这里注视着我们。”
那肥胖到恶心,至少有三四百斤重的老者嗡嗡开口,拍了拍手。
在他的指挥下,有几名成年男性站起身来,去旁边合力用劲,拉过来一个巨大的、盖着黑布的铁笼子。
上面盖着一块黑色的布,遮住了视线,让人无法看清里面是什么。
但是铁笼微微晃动,里面传来一声声压抑的低吼声,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铁杆子上,布满了白色的抓痕。
这个铁笼被拉至女孩的挡架旁边,噗一落定,便宛如落地生根。
“噗嗤!”
“噗嗤!”
男人们拿起用钢管自制的长矛,穿过黑布和铁笼,向里面连续戳刺,捅穿。
“呜哇!”
一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嘶吼声中,腥臭至极的血液哗啦啦地从铁笼里涌出来,淹没了周围的地面。
这些血液流动时,十分有规律,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比在操控着一切,完成了一套有规律的献祭法阵。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抬起女孩的担架,默喊三二一,接着一人去偷偷打开了铁笼的门,其余的人合力一送。
他们把女孩关进了笼子里!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令人牙酸的动静,在房间里不断响起,像是动物咀嚼尸体,又像是往浓硫酸里放了一块什么肉,嗤嗤作响。
与之做伴的,唯有周围书面盖脸的信徒们,那不断前后左右跟着蜡烛一起摇晃的身姿,状若疯魔。
……
旅馆对面的废弃大楼,更高一层的窗边,四个白衣人各自双手抱胸,隔着老远,静静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制服十分体面,白色额巾上纹了个十字。
“嘿,人体炼成啊?这些家伙真是变态,为了得到深渊始祖的认同,什么办法都能想,比我们都疯啧啧啧……说起来,那纪泱也是舍得啊,听说这女孩儿,是他自己在这里留下的野种?”一个看起来相对年轻的白袍人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