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补了句。
“我们商队有药。”
辽王微愣,继而笑着摆了摆手。
少年也没勉强,跟着张副将去认路了。
辽王随意瞟了一眼,这支车队约莫十几个人,一瞧便是正经车队的架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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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的马车车帘紧紧闭着,辽王听出了两道呼吸,约莫是少年家里大人。
不消片刻,张副将就回来了。
“王爷,咱们接下来去哪?”
皇帝倒是给了辽王选择,要不回南境,要不在行宫终年。
皇帝知道自己的二哥活不长了。
但辽王齐越,他这辈子的命,皇帝收不走,老天爷也别想左右。
辽王感受着腹中升起的疼痛.....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的命,只有自己能决定。
张副将喉头哽咽,他问的其实不是以后,而是最后一程。
"最后一程,本王想去追月亮。"辽王指了个方向。
似是随手一指,或许是凑巧,正是随州的方向。
追得上吗?当然追不上。
刚才陪着章怀太子痛快饮下的毒酒,已经开始发作。
兴许是一刻......又或许只是一瞬。
辽王放下车帘,看见方才问路的少年,也正准备上马车。
只是一个掀开车帘,一个却是放下,只一瞬,辽王并未停留。
张副将愿意陪自己的将军王,走完这最后一程。
马车缓缓而行。
“王爷,您还记得咱们打的第一仗吗?那时候卑职只会用菜刀,不会用剑,您赏了卑职两把玄铁菜刀。”张副将兴致勃勃地说着往事。
“记得。”
“那回大雪封山,咱们在雪山中足足待了三日。”
“嗯......。”
张副将听出了马车内的回应越来越小,但始终都没有停下。
“殿下,那年您违抗圣旨,去为苏家大小姐送嫁,卑职都以为您要抢亲呢。”
这回马车内没有回应。
“殿下,是不是卑职说错话了?”
很难想象,一个五大三粗,喋血沙场的将军,此时哭得涕泪横流。
“那卑职不说了......。”
张副将一把擦了眼泪。
马车内始终没有回应,也再也不会有回应。
张副将回头冲着车帘内笑笑,哪怕晓得里面没有一丝呼吸声。
“王爷,您好好歇着吧,卑职带您追月去,咱们还有六千多里路呢。”
说罢,马车一路急驰,带起浓浓尘埃。
.......
商队在原处休整会儿,车中一位红衣妇人似有所感,心中莫名生出钝痛。
“夫人,怎么了?”
坐在她身边的一位,丰神如玉的中年人,急切问道。
“娘亲不会是马上要见到亲人,有了心灵感应吧?”少年插了句嘴,却惹来中年人的一句瞪眼。
红衣妇人猛地掀开车帘,外面空空如也。
“娘亲......。”少年喊了她一声,红衣妇人方才回神。
“月圆儿,娘亲好像记错了......不是这里。”红衣妇人双目澄澈,眉眼秀美,说话的口吻像是先天智力不足。
少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家不靠谱的娘亲又指错了路。
娘亲的过去一直是个谜,当年随州近处正在发洪水,娘亲是爹爹在洪水中救上来的。
自他记事起,爹爹给娘亲请了无数大夫,还是没能医好娘亲的脑疾,好不容易娘亲才想起帝都这么个地址,说有阿娘,还有个粉粉的小团子,他猜应该是个小狗之类的宠物。
因为他问娘亲粉团子能不能吃的时候,他娘很严肃地说只能亲,不能吃。
红衣妇人小心翼翼看了眼少年,又看了眼中年人。
中年男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月娘,别急,你再好好想想,你想起哪,我和月圆儿就陪你去哪?”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