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一道声音在他心中响起,温柔如月色,不……就是月色本身。
顾濯顿了顿,说道:“还没完全决定。”
言语间,他推开院门行入其中,随意挥袖以道法燃起灯光,让幽暗褪去。
那来自万物的声音不曾片刻断绝。
“不行不行,我真的要被这俩人给气死了!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的啊?”
“就这还为人师表,难怪这破书院一年不如一年,真是活该!”
“整天想着让人给自己拼命,拼完命连个报酬都不愿意给,还想着反过来给你上一课,告诉你什么是现实?荒唐!真他娘的荒唐!”
“要不这样吧,咱们今晚合计一下,来个月黑风高多云夜,给那老登刮风下雨轰上七八十道雷,不死也得把他烤个九成熟怎样?”
“老而不死是为贼,当贼就应该被雷劈,我没意见。”
“别说了,这俩人全都得给我死!”
顾濯理解它们为何如此愤怒。
那两位书院教授立于山林深处,以道法遮掩的谈话看似隐秘,事实上落在它们耳中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清晰,嘹亮。
是的,对它们来说,那两位书院教授刚才的谈话就是在大声密谋,是极致轻蔑与不屑嘲弄,是一次毫不避讳的当面羞辱。
任谁都会为此而愤怒。
顾濯却无所谓。
或者说,他更像是习惯了。
来自月色的温柔声音再次在他心中响起,重复了一遍刚才那句话——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我还有多少时间。”
顾濯想了想,答非所问。
话音落下瞬间,他的心中顿时安静,不再吵闹。
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厚重如山的声音终于给出了回答。
“最多只有一年。”
“那便够了。”
顾濯笑了笑,转身往沐浴间走去,温声说道:“还有时间让我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