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有些意思,可惜都是歪理,难道如今的秦人就是习惯了这样子自私?”
一道充满了惋惜悲伤之意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场间的沉默瞬间支离破碎,不复存在。
话里的秦人二字,很显然地暴露出了说这句话的人的身份,是一位自异国而来参加夏祭的考生。
许多人循着声音望去,认出这是最初开口那位李公子,不禁想起了此人的出身。
南齐有千年世家曰之为李,与国同休,族里出过众多著名人物,既有佛道二宗之贤人,亦有镇守一方的沙场名将,更不要说那十来位宰相大人了。
其中最了不起的那位李家先贤,更是以异国之身入望京执大秦相印,死后极尽溢美之辞,真正名留青史。
此刻说话这人名为李若云,是李家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名声早已鹊起,即便放在神都也稳稳占据一席之地。
巡天司那份榜单上,他就在白浪行的身后,已入洞真。
先前李若云只说了一句关于心疼的话,便一直维持着沉默,冷眼旁观。
谁想到他再次开口,话锋居然来得如此直接。
在场的秦人不由脸色微变。
李若云视若无睹,与顾濯静静对视,认真说道:“事实的确如你先前所言,秀湖前辈从未定下过那条规矩,那为何还会有这样一条默认成俗的规矩?不是因为你话中的所谓垄断,因为这家酒楼外不曾有我们的侍卫站岗,拦下旁人不允进入,而是基于一个十分直白却被你罔顾的事实,就是今夜这场机缘尽数出自于秀湖前辈的心血。”
“每一壶酒都是由秀湖前辈亲手所酿,每一个卦象都是由秀湖前辈耗费心神所得出,我们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此间的客人。”
他微微一笑,最后问道:“我从未听闻过客人登门把主人家的余粮给吃完的事情,真有这样的客人,那只能是恶客,顾公子您以为呢?”
这番话被他说得温和而诚挚,宛如一个故事被娓娓道来,不曾有半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在场的秦人纷纷沉默,再也无法生怒,或者说他们的怨气已经来到了顾濯的身上,认为他有辱秦人颜面。
任谁听来,都不得不承认李若云所言占理,位于道德高地之上。
所有人都在等待下一句话的到来。
顾濯沉默片刻,说道:“我有一个问题。”
李若云看着他温和说道:“请讲。”
“所以你话里的秀湖前辈……”
顾濯一脸莫名其妙问道:“他真就只有这么一点儿家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