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无绝境,不愧是圣心诀的最强一式,这样的威能,恐怕大部分招式对道长都毫无作用了吧?”小和尚孟奇摸了摸脑袋,莫名感觉过不了多少时日
就能在地榜上见到清余道长的名讳了
不多时,黑暗涌现,旋即散去
再睁眼,已是夜色深重,繁星点点,沉凝而旷远
秋水长天一色,一叶竹筏逍遥,有道人放声而笑,卷起百里波光,璀璨如昼
···
天明之前夜最深,十月深秋的季节,风依旧带着点寒意,而此时还忙碌于街上的往往都是贫苦人家,有更夫,也有赶着驴车,挨家挨户收取夜香的百姓。
不时有身影交错而过,带着尚未散去的困意
“听闻了吗,不仁楼的刺客又出手了···又一位名宿惨遭毒手!”
“真是可怕啊,一群理智的疯子,给钱就办事,毫无底线。”
不少人都幽幽一叹,愤恨而无力的咒骂着不仁楼,死去的是城内的一位名宿,修为臻至绝顶高手,颇有名声
却是死在了不仁楼青阶刺客的手上,成为了踏脚石
传闻不仁楼总部就在北周,高阶刺客活动频率明显高于大晋,诸世家门派对其的了解不可谓不深,而了解越深,越是对不仁楼忌惮,毕竟谁也不愿意为了杀不尽的疯子而较真。
刺杀之事九成以上成功;同一件任务失败超过三次就放弃,退回报酬;正常不会有报复举动;总部飘渺无踪……关于不仁楼的点点滴滴,勾勒出一个冷酷强横,没有任何情绪,理智到变态的刺客门派。
正因为如此,不仁楼才能传承几千年,冷冷看着一个个嚣张的杀手组织兴起又衰亡。
至于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刺客划分,不少人都了然,非是按本身境界划分,而是根据能杀掉什么层次的对象决定
红阶指可以杀掉半步外景的刺客,橙阶和黄阶则能杀掉一流高手中的弱与强者,绿和青阶类似,对应绝顶高手的强弱之分。
而到了宗师,谁人不是佼佼者,谁没掌握点绝学杀招,除了寥寥几个不可以常理视之的怪物,都不可小视,并且不仁楼再是底蕴深厚,能杀掉宗师的刺客也屈指可数,再划分为两个位阶实在没有必要,因此只得蓝阶。
紫阶刺客每一代最多最多两位,往往是不仁楼楼主,能杀掉半步法身,再往上,便是几千年来,不仁楼仅出过三位的天阶刺客!
“天帝也太谨慎与看重了些,发动不仁楼刺客?以那帝刀表现出来的实力而言,黄阶刺客便足够了;若要求一劳永逸,还是得绿阶与青阶的好,绝顶高手实力,一击毙命。”
阴影处,有身影穿行而过,使的是传音入密的法门,倒不必担心被旁人听了去
“错了,最稳妥的做法不是刺客,而是刺客之后的···”另一位带着面具的身影摇摇头,两人穿街过巷,直接来到了一处药铺前
敲开门户,报上暗号,便直接进入了帘子内,隐隐传出几道残音
“东阳别府··”“江东”“必经之路”
············
江面上,有竹筏飘荡,上有两人对弈,有侍女拨弄琴弦,高雅之音与连绵波涛并起,更添三分风味
亦可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些许时日不见,道长又有精进了。”王思远悠然落子,眼底隐隐泛起涟漪,眼前这青年,他真的看不透,算不清
但这更是挑起了他的兴趣与欲望,对于未知的探索与好奇
越是深入,便越是令他沉迷,发觉对方的深不可测
“天意在我,时来皆同力,自然如此。”王腾微微一笑,周遭风云仿佛众星随主,众神拜天,跟着颤抖,一股尊贵威严、高于尘世的气息应机勃发,直冲而出。
同时,他又透发着一股与天地比肩同在的气息,仿佛便是自然的一部分,和其光,同其尘
但在自然里,他就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树上最翠绿的叶子,终究是同辈之中最特殊的一个,总会让人觉得卓尔不群。
“难怪有好事者将道长列入了大晋美男子之列,这种冷俊威严的姿态反倒更令人向往。”一旁的侍女面色微红,拨弄琴弦的指节不由更快了三分
哗啦~浪花溅起,如有波澜
王思远轻咳两声道“如此,此番把握更大了几分,机缘一共三份,蒋横川手上一份,邱非那里一份,八臂天龙和云岭三鹰这伙人有一份,当时入了外围,各自得到了一定好处
因为进入核心须得三份机缘同在,且必须是每月特定时日;而依我的消息,邱非勾结生死无常宗,八臂天龙等人则疑似被一个高手追随,多半要出意外。”
“那么只剩下一个了。”王腾落子,正中东方,如刀而起,遥指蓬州
三日后
茂陵,江州往西最后一个码头,南来北往,东西交汇,是大江边上的重要所在
这一日,一艘竹筏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平静,让本就风起云涌的茂陵之地更加莫测,无数暗探现身,带回了一则重磅消息
五方帝刀清余,算尽苍生王思远联袂而至江东!
这个消息就像自己长了脚,迅速在茂陵及附近流传,震动了整个江东
尤其是当先的那一位天帝传人,而今可是外景高人,在邺城露面时就连老辈外景都自叹弗如,战力超群
而今过去两月时间,多半更进一步,实力高深莫测
“玄天少主临茂陵,若能蒙他指点个一招半式,人榜有名不再是虚妄!”
“我自幼天资聪颖,若能有幸一见,有那个福分拜入帝刀门下就好了。”
“这茂陵,要风起云涌了···”
一时间,整个茂陵都因为王腾的驾临而震动,年轻俊杰们狂热,老辈人物们欲要结交
而作为一切中心的两人却是浑不在意,出现在了城中的角落,倚靠龙槐树,静静注视着一位老人
龙槐树边,斑白头发的老者已经在刻着木雕,神情专注,仿佛手中是最神圣的事情,态度之虔诚,许多人一生都未在一件事情上达到过,不管沉迷也好,信仰也罢,终究差了火候。
日渐高,天渐亮,老者终于刻完了一个木雕,抬头看向两人,略微一愣道“两位小友也对此物感兴趣?”
“来与不来,它都在那里,但既然来了,它就因我而变。”王腾弯腰而下,打量着老者的木雕,是一个号令天下的君王,鬓角如刀,俊美冷傲
两者交谈间随和平视,并未故作姿态
王思远亦是弯下身子道“前辈不也是早就来了吗。”
老者看似普通的五官舒展,放下了木雕和刻刀,笑呵呵道“后生可畏啊,老夫当年,能有你二人的天资与心气,就不会被师长骂了。”
“前辈说笑了,专心一致,经年不变,这可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王思远望着那块雕成了算命先生模样的木雕,似乎明白了什么,莞尔一笑
老者摇了摇头,自嘲道“老夫一直很笨,做什么事都无法分心,别人可以一次练很多招剑法,老夫却只能将一招练到非常纯熟,举手可为,才会不受干扰地练下一招剑法,否则就会顾此失彼,两招都练不会。在其他事情上,老夫亦是如此。天资不如人,那就只能在专心、努力和刻苦之上下工夫,舍此之外,别无他法。”
说话的时候,他摸了摸身旁的一柄剑,包裹着淡黑色陈旧剑鞘的长剑,样式普通,气息普通。
三人交谈,恍若市井闲散之人,沐浴天风,日辉正好
茂陵城内,一座隐蔽院子里
一名高冠古袍的年轻人敲打着桌子,嘿了一声“怎么?有事让我做?”
“帝刀与算尽苍生来了,事情有可能超出我们的预料,王思远尚与我博弈,可那帝刀已然外景,多半可横行一重天梯之下,远不是我等能相抗衡的。”对面之人沉声道,很是忌惮那位玄天少主
高冠古袍的年轻人呵呵笑道“怕什么,也未必是因此事来的,再者言说,吾等尚有考官相随,越过两重天梯的宗师级存在,有他坐镇怕什么。”
“不能疏忽。”对面之人强调道,“我们距离正式成员还有一道坎,这次的事情最好不要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