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啥事儿了呢，不过，嗐，难道这世上，真就只有我一个能看见小米吗？”

庞大海转头对着虚空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孤独的，实在不行，也要想办法找到陆淳，让他帮帮忙。”

杀手看着庞大海自言自语的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这位小米，是你要好的朋友还是？”

他曾听说过这类的例子，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离去后，如果无法接受，就会幻想出一个一个不存在的人。

在送走艾艾的那几天，他也一度认为自己要出现幻觉了，但最后，他选择的是重操旧业，替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小米啊，的确是我的朋友，但我们成为朋友没几天，我实话实说，在我的朋友排行榜上，他排不进前三，所以不算要好的朋友。”

杀手大叔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他是怎么成为你的朋友的呢？”

庞大海便一脸追忆的模样：“他是小稚给我的，别人或许会吃了他，但我和别人不一样，这个荒诞的世界，只有我能理解他。”

杀手已经逐渐被庞大海绕了进去，甚至快要忘记离开的事了：“……那小米肯定不容易。”

“是的，做人都不容易，何况是玉米杆子？”

“所以小米是个玉米杆子？”

“不然为什么他要叫小米？”

杀手重重一巴掌打在自己的额头上，起身道：“我要走了，如果有人问你有没有看到我，最好说没有，知道吗？”

“我懂，就和你之前交代的一样，我们要保护好我们自己。对了，我刚才光顾着和你说小米的事情，忘了问你，你有看到幺叔和四眼仔，还有其他人吗？”

“我进楼的时候，大部分病人都呆在自己的病房里。你们这边的医生素质不错，枪声响起后，很多都把门给锁上了，并且很少有人会主动跑出来。但也不是没有，之前好像有个女孩跑出去了……”

“那是菲菲。”

“那就菲菲跑出去了，其他人我倒是没看见。”大叔看了眼腕表：“差不多了，我真的要离开了，一定要记住我嘱托你的话。”

庞大海虽然精神不正常，但他善良，某种程度上也算被害者，因此大叔希望他不要受到伤害。

青年小鸡啄米：“那你走好啊，我们这儿小路虽然很多，但都不太好走，下山的时候，小心些。”

杀手大叔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来，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这时，幺叔不知道从哪里晃出来，叹气道：“那个人，怕是活不了多久喽。”

庞大海惊讶道：“幺叔，你怎么也和小米一样能预知生死了？”

“也就你没什么眼色，看到他的眼神了吗？大仇得报后，没了人生的意义，不就想去黄泉和亲人团聚了吗？”

“怎么就大仇得报了呢？倒卖器官和尸体这种大事，背后不知道牵扯多少人，怎么可能死了今天这几个就算结束了的？”

“那人家可以把证据交给有关部门啊！打掉集团谈何容易？能做到这些，已然很不错了。人家之所以和你聊到现在，恐怕早就奔着自首去的。”

庞大海若有所思，和幺叔一起凑到窗户前。

只见几辆警车团团围住杀手大叔，还有另一个年纪看起来比他还大的大爷。

是给病院送菜的肖大爷，他和大叔一起，被押上了警车，一个抵抗的动作都没有。

如果有烟的话，幺叔此刻已经点燃它，再长长吐出一口气，在缭绕的烟雾中，含糊不清道：“命运弄人啊……像老肖和他徒弟这样的，就算是小镇，也没有他们的位置。退无可退，直到消失，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