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我从不知,会如此狼狈,狼狈的,连一件蔽体的衣裳都没有。”
司聪忽然很可怜他,并不刻意的安慰他道:“此一时彼一时,相较于丢了性命的人,你们一家又何其幸运呢。”
而薛慕彦心中却升起一丝冷意,薛家这样的不幸又是谁造成的呢?他抬眼神色复杂看了司聪一眼,微微扯了扯唇角。
“我父亲一生廉洁清正,却以贪污罪被判了流放,在我家里统共搜出了几千两银子,一些玉器古玩都是亲友同僚相赠,皆有账册记录在案,这些却都成了贪银,试问,谁家没个礼尚往来?”
司聪一怔,问道:“你是说,爹,是被冤枉的?”
薛慕彦微哼:“冤不冤枉的,也没个限定,哪个下属没给上司办过事?白跑腿的事也成了罪状。你喊冤枉,可确实是有违法度,墙倒众人推,那个时候,谁敢站出来替咱们说话呢。”
“那爹以前,是什么官职?”
薛慕彦微瞥了她一眼,“兵部库部郎中,掌管军队的财政以及物资管理,父亲在位时勤谨恭持,从未借此肥差中饱私囊,他一生两袖清风,在官场颇不受待见,可却落得如此下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薛慕彦的情绪有些激动,司聪还在仔细的搜寻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他不记得该清算的官员里有这么号人物了。那就是得罪了谁,或是又挡了谁的道了?再不,就是知晓了谁的秘密,当了炮灰了?
“爹当时,就没有申诉吗?”
薛慕彦神情悲恸却颓然冷哼:“到我们一家被押解至此,父亲也没承认自己的罪行,可是毫无作用,他还是被刺了青。”
司聪诧异的看着他,她貌似没见他哪里有刺青啊?难道是太小了没注意?
“父亲的刺青在脖子上,所以,父亲从不敢穿低领子的衣裳,就是夏天再热,也不会去抹脖子擦汗,那是他永远也洗不清的耻辱。”
司聪有些怅然,他和他的父亲,都逃不过被冤枉的厄运。从一开始,她就相信他是被冤枉的,薛父身上也没有那种贪官污吏的腐臭味道,所以那时他看向她的眼神,他是认得她的?
不,确切的说,是认识奚含灵这个诚毅侯府的太夫人,他在京城时一定见过她,且对她印象深刻,否则不可能一眼便认出了她。那是什么原因,让他对自己有如此深的印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