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想要好好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罪。这世道,能改吗?”
面对着自家媳妇的询问,陈长帆沉默了。
沉默良久,就在沈翠云以为自家男人睡着了的时候,陈长帆的嘴唇忽然动了一下。
“或许能改,但那会很难。”
旋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这个人没什么大的志气,我最大的志气,就是养活妻女。现在看来,这个志气或许可以再大一点……”
昏黄烛火下,沈翠云眨巴着黑亮的眸子,眼睛忽地亮了下。
……
这一夜的雪,下得很大。
当邢三身死后,围攻小褐山的队伍发出信号,却迟迟不见大当家前来,山匪们的攻势也就没那么猛了。
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当家的都不来,他们也没必要真玩命。
毕竟他们面前的守军,也就是那锅里的肉,可一个个都是拿出了玩命的架势,三当家就是大意轻敌,被捂死在了锅里。
吃肉是好的,可心太急被烫了一嘴泡,那就不好了。
组织了几次不太猛烈的进攻后,仍是拿不下小褐山,这群山匪又灰溜溜地回到了牙山峪。
相较于狼帮的主力部队,狼骑兵精锐就惨了。
两股狼骑兵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一片荒山汇合后,然后发现自己又迷路了。
这一次,重骑兵们在来路上洒的是腥味极重的蛇血,混合着鱼下水,完全扰乱了银月狼的嗅觉。
这漫山大雪,谁也弄不清楚是在哪里。
狼在雪夜里冻上一宿问题不大,可这些骑兵就遭罪了。
没有火又没有遮蔽,这一身的皮甲打仗还行,可根本抵御不了寒气。
尤其是这一路奔袭作战,腹中空空如也。
更加顶不住这苦寒的雪夜。
捱到后半夜的时候,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几个山匪默默相视一眼,悄然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抹向了胯下。
他们不是想不开想要挥刀自绝,而是想要吃点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