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走了足足五六十米,也没出现任何异样,众人顿时有些心安。
“老沈,你快看冰面下头,是不是有一大团红色?好像是……是血?”
方长指着脚下的冰面,一脸不可思议道。
沈万五哪里还敢低头看脚下,他能坚持到现在而不尿裤子就已经是极限了。
不一会,商队安然穿过冰层,抵达对岸。
明明才走了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众人却走出了一身的汗,显然都有些提心吊胆。
“老沈,还有多远能到郡城?”
陈长帆望着前方愈发平坦的管道,感觉应该是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不远了,还有四五里路便到了。这多亏了东家数次出手,三关九险都被您轻松化解,比预期的行程提前了大半。”
沈万五不失时宜地拍了句马屁,陈长帆没搭理他,而是传令下去:
“就要进城了,把你们的家伙式都收起来,别搞得跟土匪进城一样,省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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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刷刷行动起来,将长刀劲弓藏于车下,又纷纷脱下甲胄,换成粗布麻衣。
系上头巾,挑起扁担,做农户打扮。
陈长帆看得眼角一阵抽搐。
这些凶神恶煞的军士们假扮起人畜无害的农夫模样,反而更像是反贼了。
“一会记得先给城卫军塞点银子,我有点担心……”
陈长帆叮嘱沈万五,后者却是笑着打算陈长帆的话头。
“大人您大可不必担心,那些守城军不过是例行公事,只要银子给到位了,他们自然肯放行的。”
“不不不,”陈长帆摆手,示意沈万五会错了意,“我是怕这些糙汉子压不住火,把守城军给掀翻了,那就闹得不好看了。”
听见陈长帆这话,沈万五脸上的表情立刻僵在脸上。
这话乍一听有点离谱,但仔细一想,好像真是这个理。
这些个城卫军才打过几次仗,而小风庄的军士们个个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真要冲突起来,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合着自家大人这不是担心进不去城,而是担心那城卫军太过不堪一击。
陈长帆的确有这方面的顾虑,不然他也不会让众人提前将兵器收起来。
他此次来清河郡是做生意来的,不是打土豪分劣绅来的。
既然是做生意,那就要以和为贵,毕竟合气才能生财嘛。
……
日落之前,商队终于是抵达郡城。
陈长帆勒马停歇,抬眼望去。
青灰城墙如铁甲环抱,垛口积雪犹在。
城墙五丈高,城门染铜绿。
随便拎出一条出来,都比青山县城里的坊市还要繁华热闹。
“过所文书。”
身披锁子甲的城门吏话中带着寒气,将这一队人马拦了下来。
沈万五赔笑着上前交涉,直到他掏出一小袋银子之后,城门吏才简单扫了一眼马车上的货物,点头放行。
马队碾过结冰的石板路,碎冰在蹄铁下发出琉璃迸裂的脆响。
这是郡城主街,街面宽十丈,可容四辆战车并行。
两侧排水渠冻成冰沟,街边酒旗冻得梆硬,唯有"云来客栈"的灯笼还晃着点橘光——跋涉了这许久,天色终于渐暗了。
云来客栈,是沈万五为众人安排的落脚点,已经提前打点好了关系。
“沈爷,西跨院给您留着呢!”
客栈掌柜顶着笑脸迎出来,玄色棉袍整理得一丝不苟。
沈万五抬手止住对方话音,随即示意掌柜的,陈长帆才是真正的“爷”。
“把我家大人伺候好了就行。”
掌柜的目光闪了闪,暗暗打量了一下陈长帆,见对方年纪轻轻,更不敢有轻视之心,于是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位大人,里面请。”
六七个伙计麻利地准备接过马匹缰绳,却被那些军士们瞪得不敢上前。
“掌柜的勿怪,我这些伙计对马匹看得金贵,你让伙计们前面引路即可,马匹他们自会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