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阮姐,却不像任何一个土大王。
土大王们大多只有一把子力气,靠兄弟义气聚拢一帮人,有了地盘和可欺压的人后,立刻过起了土皇帝的日子,三宫六院是不能少的,妃子得有,男宠也并非没有。
朝廷什么都不用做,要不了几年,土大王们就只剩一口气了。
可钱阳县的阮姐……他却看不透,难道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童儿吗?难道世上真有不慕奢靡享受的凡人吗?
他和县丞不同,县丞并不相信钱阳县能变成这样是因为一个女童,认为这个女童背后必然有真正的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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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是相信的——在商人们和钱阳县的人口中,只有阮姐一个人。
倘若这个女童身后有人,那此人为何不自己走到台前呢?
毕竟推一个女童还不如推一个壮年男丁,后者的难度更小,更容易聚拢人心。
连女童都能推出来,哪怕他本人是个残废,又有什么关系?
县令见识过太多人与事,越有本事的人越自傲,而自傲的时候,绝无可能将自己得到的东西分给他人,尤其是权力。
谢长安看着县令,他笑道:“阮姐心肠软,见不得百姓受苦,看不惯大户吃人。”
县令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哦?这么说,阮姐是个大好人,慈悲菩萨转世了?”
谢长安也笑:“大人别不信,我原先也不信。”
县令的笑容收敛了:“若我此时将你杀了,再出去投诚,你待如何?”
谢长安摊开手:“只要大人杀我,无论什么时候杀我,结果都是一样的。”
县令目光垂下眼眸:“要我投诚,阮姐愿意付出什么呢?”
“若我不从,就算她弄开城门,也不过是接手一座空城罢了。”
谢长安用古怪地眼神看着他:“大人,难道你以为我来此处,只是为了此时受你召见吗?”
他忽然话锋一转,笑道:“也是,在大人眼里,力夫大约不能算人,既然不是人,又能成什么事?”
县令一愣。
谢长安:“此时南门应当已经开了。”
“力夫们什么都没有,唯独不缺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