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里燃着炭火,室内温暖,即便此刻光着脚着地,也不觉的冷。
她有些恍惚。
目光落在旁边小几上,一双做了半截的孩童云靴映入眼帘,顿觉心尖刺痛。
耳边仿佛响起他的咆哮。
“上辈子造了大孽,才会托生到你这种人的肚子里。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母亲。”
眼眶红了良久,她一把拿起丢入炭盆里,凝视着升起的烟雾,神色异常沉冷。
“不孝子~”
前世他那混账的爹死后,他对外以养病为由将她送去京郊庄子,此后对她不闻不问,就连下人们也见风使舵开始苛待她。
直到死,她也没能等来他。
如今,重来一回,她不会再管他。顽劣也罢,荒废学业也罢,终归是闫家的种。
燃尽自身也暖不热的人,就由他去。
待回了神,方觉饥饿难耐。天还未至卯时,周云若唤来守夜的下人,命人端来了吃食。
丫鬟秋蝶端来一碗鸡丝咸粥,一碟羊肉蒸包,轻声道:“夫人,这个时辰厨房里只余这些了。”
周云若打量她,长脸儿,水蛇腰。
自己的这个贴身丫鬟可不简单。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时间有些久远了,这人是怎么死的?认真回忆起来,倒也是个可怜的。
那年腊月里,闫衡深夜饮酒归来,进到她的院子,却不是来找她的。
他熟门熟路的进了这丫鬟的房间,不知折腾了多久,哭喊声惊醒了一院子的人。
待她推开隔壁屋门,一股子男女媾和的味道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她的好夫君衣衫大敞。
那秋蝶摊在地上,不住哀嚎。
“大爷~奴怀了您的孩子,您这般孟浪。是要奴的命啊!”
闫衡被当众揭了丑事,恼羞成怒,将人关进柴房里,也不给医治。
腊月里天寒地冻,第二天清晨,秋蝶的尸体便被下人一卷草席裹了,扔去乱葬岗。
打发她老子娘几个银锭子,此事便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