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冲对面床铺上另一位用左胳膊捂着眼睛躺在床上的谢顶老头说道。
“亚当斯……咳咳……”
那个老头咳嗽了两声,右臂隐隐作痛的伤口似乎一直没能让他休息好,即使自己已经有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当然,这次被迫离开家园去他国求援的经历更是让这位老公爵感觉非常憋屈。自从自己执政威士顿公国以来,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狼狈过,哪怕是在拿破仑战争时期,也没有受过这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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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汉斯当然是在利用我们,整个南埃尔斯都在利用我们。我们现在不用对南埃尔斯王室中的任何一个人抱有任何幻想,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
“那您还答应他们国王的要求,在这儿受他这个老幺儿子的支配?”
对面床铺那位被叫做亚当斯的老头儿问道。
“我们那时候处在人家的地盘上,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本。”
威斯顿把左胳膊从脸上移下来,搭在了胸口上。
“做为一群无家可归的流亡者,我们只能是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他轻轻咬着自己的一口老牙继续说道。
“我现在很后悔的就是早就应该认清南埃尔斯王室那群人的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要比帕庭人还有那个比努斯更加可恶,在我们遭难之际趁人之危。”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带着我们这些人直接去阿伦戴尔,虽说我并不指望阿伦戴尔会出兵帮我们解决我们国家内部当下面临的问题。但至少艾莎和安娜那对姐妹不会用我们三百多名威士顿百姓的安危来威胁我们替她们办事。”
老威斯顿的语气里多少透出些许懊悔的意思。
“不过我答应乔克努和汉斯的要求,除了要先暂时保证我们这些人的安全之外,还有另一层考虑。
“公爵阁下莫非想到了什么办法来扭转我们现在的困境?”
亚当斯从被窝里稍稍钻出一点点儿,用右胳膊肘拄着床铺,斜侧着身子看着仍旧仰面躺着的威斯顿说道,脸上露出些许好奇与希冀的神色。
“嗯嗯。”
在黑暗的客舱中,威斯顿的眼睛稍稍睁开一条缝儿。不断来袭的疲惫感还是不时地从这个已经步入老年的公爵身上的每一条血管和神经里游走着,不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还是得强撑着精神,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他的荣誉。当然,还要为了跟他一起逃出威士顿的这五百余名军民将来还能够回到他们的家园。
“既然南埃尔斯人想在帕庭人面前演一场戏,那我们索性就陪着他们一起演。”
老威斯顿说道。
“毫无疑问的是,阿伦戴尔将是这场戏的重要舞台。但南埃尔斯想把我们当成小丑推到台前,任他们摆布,这一点我决不允许。”
“但是南埃尔斯把我们的三百余名百姓都扣留在了他们那里,把整艘船上都换成了他们的人,而且还又加了一艘船的人。后面不远处甚至还跟着一支两万人的南埃尔斯海陆军队。就算他们允许我们把二百余名威士顿士兵带在身边,又能如何掌控局面,柳暗花明呢?”
亚当斯理解威斯顿刚才所说的话的意思,做为一名威士顿公国的老臣,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想摆脱南埃尔斯的控制,扫除公国内部的反叛者,击败帕庭帝国对威士顿的粗暴干涉和无理入侵,进而早日回到自己热爱的家乡呢?
只是现实似乎已经把他们的路都给堵住了。内忧虎踞、外患龙盘、流亡海外、求援碰壁、百姓被扣、受制他人……在这般诸多不利因素的作用之下,自己也只能像旁边那位疲惫的公爵一样,精神不振,一筹莫展了。
“我刚才说了,阿伦戴尔将会是这场戏的核心。同时,也将是我们最终翻盘,解救民众,并夺回家园的关键。”
威斯顿公爵继续说道。
“南埃尔斯此番打算借助艾莎女王的冰雪魔法力量抗衡帕庭帝国,以期削弱二者的力量。那我们也可以同样借助冰雪魔力的帮助来抗衡他们。”
“可我们该如何要在南埃尔斯人的重重监视之下达到我们的目的呢?而且还有帕庭人的作梗。”
“等到了阿伦戴尔之后,我们总能找到机会的。”
“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好好休息!”
说完,老威斯顿又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他此刻真的需要让自己的精神得到尽可能的休养,哪怕是能缓解一点点疲惫也好。以便能在之后的角力中,为自己的胜算增加一丝丝的希望……
☆
这个黑夜现在已然过去大半,然而这对于阿伦戴尔城堡里的所有人来说是太不平静的一夜了。
当城内钟楼上的大钟的时针指向“IV”的时候,皇家卫队和部分“番红花团”的士兵已经开始清理王宫广场上的战场了。
安娜靠在王宫大门口左侧的石柱上,双手交叉捂着自己的嘴和鼻子。一些细细的、浅红色的血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浅蓝色的明眸边上。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角边淌下,流进她的手和脸部之间的缝隙里。
呆望着台阶下面那一具具被整齐摆放好的,已经和地面变得一样冰冷的阿伦戴尔皇家卫队士兵们的尸体,安娜感觉心如刀绞。自己不明白,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什么!
明明在一天之前,阿伦戴尔还是那么和谐安宁;明明在一天之前,城内中心广场上的阿伦戴尔百姓们的脸上还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明明在一天之前,这些躺在地上的士兵们还在和自己热情地打着招呼。似乎就是在转眼之间,这些美好就在自己面前统统被打了个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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