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田雨公的话后,皇帝沉默道:“移驾!”
杜翰跟着皇帝身后,重新回到了三希堂。
几个人肃杀以待!
皇帝坐回到属于他的位置上,担任最高裁决者的角色。
杜翰知道,皇帝已经动摇了,接下来还需要再加一把火。
杜翰望着苏曳,缓缓道:“苏曳,你既然早有这个想法了,为何不早禀报皇上,非要现在送上这份奏折?等着穆宁柱和贾桢跳进坑里吗?”
靠!高手!
苏曳的头皮一麻,汗毛竖起。
这是一个要命题,苏曳任何回答,都是致命错误。
刚才苏曳也问了贾桢一個问题,贾桢回答是就是草菅人命,回答不是那就欺君,所以贾桢跪地沉默。
而杜翰这个问题,看上去正确答案应该是,当时证据不充分,想要拿到证据之后,再上奏。
但这样的回答是绝对错误的。
有人涉嫌谋害皇帝,哪怕有一点怀疑,你竟然不第一时间禀报,还去搜查什么证据?你的忠君之心呢?
等到你家陷入致命危机了,你才拿这个奏章来自救。
就是说,在你心目中皇上的安危,不如伱家人性命重要吗?
甚至这个问题,任何回答都是错的。
更致命的是,沉默也不行。
苏曳沉默了一会儿道:“杜大人,家兄苏全在三天之前,曾经上过一份折子,说太仆寺出现大量疯马,有人中饱私囊一事,请派专人调查。家兄级别太低,奏章到不了皇上面前,但肯定是递到军机处的,您不应该没有看见吧?”
“而且家兄这个折子刚刚递上去没有多久,我们家就出事了,就被栽赃了杀人罪名。”
“请杜大人解惑!”苏曳目光无辜地盯着杜翰。
致命一击!
这话一出,杜翰顿时头皮一麻,后背一凉!
他发出了致命一击,几乎无解。
但苏曳立刻解了,而且反手致命一击。
开玩笑,关于这一局苏曳和负八妹复盘了多少次了,七八次都有,各种极端情形都考虑了,也都推演过。
甚至比这个极端的局面都有过预演。
皇帝脸色微微一变,道:“去军机处找,有没有这个折子?”
“嗻!”太监增禄立刻飞奔去了军机处。
不到一刻钟,他就飞奔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折子,递给了皇帝。
皇帝打开眼看,果然苏全的折子,上面确实是说太仆寺大量不正常疯马,请派专人调查。
而且这个折子,没有被批阅的痕迹,这是三天前的折子了。
这完全是正常的,这几天大事太多了,谁有功夫去理会一个太仆寺七品主簿的折子?
低级官员的折子积压完全是常态,别说三天了,十天半个月都是正常的。
而且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当回事,小小贪腐而已。
但是在咸丰看来,这就不正常。
苏全刚上折子,这边苏曳家就出事了,就犯了杀人案,未免也太巧了。
顿时,皇帝的天平大大偏移向了苏曳这边。
苏曳接着道:“其实我也很奇怪,当年令尊杜文正公何等谨慎,对皇上坠马一事,竟然没有半点怀疑吗?连我这等人物都充满怀疑审视之心呀?是不是令尊和卓秉恬,有一定的默契呢?”
“两人假装势不两立,但实际上留有余地,斗而不破?这样后面不管谁继承大统,他们都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