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公主道:“这个道理他当然懂,但是南方只有湘军能用,发逆在江西有好几万大军,甚至更多,只有湘军才能与之匹敌,你那两三千人,在这种大战场,顶不了大用处的。”
苏曳道:“所以,我需要玩得很精巧,利用湘军的力量,谋我的大局。”
寿安公主道:“反正你时刻想着一点,皇上和我可不一样,他没什么耐心的,而且情绪很多变的,很容易恼的,你别踩他底线啊,别让他恼了你。”
接着,寿安公主道:“你在宫里,还有为你说话的人吗?”
苏曳赶紧道:“没有啊,就只有你一个啊。”
“是吗?”寿安公主道:“那你可有得罪什么人吗?”
苏曳道:“怎么了?”
寿安公主道:“也没什么。”
接着,她道:“明天你要和曾国藩怎样谈,你先和我说一说,我在皇上边上,也好为你敲敲边鼓。”
接下来,两个人就以这种亲密的姿态,说了重要的事情。
说完之后。
苏曳柔声道:“好姐姐,你是舒坦了,我怎么办?”
寿安公主道:“大不了,和那天一样。”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刚才口口声声最后一次的。
苏曳道:“不行,你哄小孩子啊。”
区区柔荑,不解千愁。
寿安公主道:“那你想要怎么样嘛?”
苏曳道:“借贵山一用。”
寿安公主脸蛋通红,低头看了一眼巍峨之处。
“反正我是不会的。”寿安公主愤愤道:“以后指定是不能见你了,每一次见你,都是得寸进尺。”
“你要这般作践我,就由得你好了。”
“反正我也是命苦,被你当成卑贱的女人。”
你以为你说这样的话,我就会退缩了?
皇帝的底线在哪里,我不知道。
但是你寿安公主的底线,还是非常弹性的。
接下来,在雪山挤压之下,艰难前行。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不得深海壑,退之峨眉峰。
苏公吐哺,山下归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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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在众人瞩目之中,曾国藩正式拜访苏曳一家。
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先去拜会了苏赫老爹。
而昨天晚上,在佟佳氏和白飞飞耳提面命一下,苏赫老爹练习了好几遍。
每一句话都量身定制,不许自我发挥。
气得苏赫大叫道:“瞧瞧,瞧瞧,在你们心目中,我就是这么不着调的人吗?我是会说那些胡话的人吗?”
“不但我媳妇要管我,儿媳妇也要管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实在过不下去了,我搬出去好了。”
“我搬出去,你们也就清静了,也不用看着我烦。”
“离开了你们,我苏赫照样过日子,还能过得更好。”
佟佳氏默不作声,转身去屋子里面拿出了鸡毛掸子。
苏赫收敛,认真道:“我该怎么配合你们呢。”
唉,老爹就主打一个理智。
所以,今天接待曾国藩的时候,苏赫老爹就表现得非常优秀。
不骄不躁,不谄媚,不乖戾,但是又暗藏不满,还有三分讥讽。
曾国藩心中微微惊讶,不是说苏曳这个老爹很不靠谱,是个老纨绔啊。
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啊。
等到聊得差不多的时候,曾国藩就要进入正题,去和苏曳谈判了。
苏赫老爹淡淡道:“那我也不留你了,我还要去惇亲王家里吃酒,邀了我好久了,都没有功夫去,进而不能再扫他面子了。”
“有些时候,儿子太出息了,我这个做阿玛的也累啊!”
“曾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好吧!
最后还是破功了。
老爹实在是忍不住要装逼,要显摆。
面对大人物,不显摆实在比杀了他还难受。
苏全和白飞飞在隔间无奈一笑,但是没法子,今天老爹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换成平时,吹牛逼的话早就几大箩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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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之内。
苏曳泡好茶和曾国藩对面而坐。
曾国藩的态度温和道:“苏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有今日之成就,我不甚欣喜。”
“你当日在我帐下,虽然作战不利,但是其他地方还是颇为出色,湖北巡抚这个位置能拿下来,你出力甚多。”
“当日发逆来劫石凤魁,也是你开枪击杀匪首,救我性命。”
“每每想起,曾某都感怀颇深!”
“那日绞你,乃是军法如山,万般无奈。”
“苏曳你如今也掌军,应知我当日之心境,如同孔明挥泪斩马谡,刀利而心软。一刀斩在马谡之颈,另一刀却斩在孔明之心。”
“如今天下破碎,河山垂泣,近两年时光,我终于收复湖北。如今江西却在发逆刀兵之下蹂躏,千万百姓北望王师,如同婴儿望之父母。军情如火,我等应一心为公,为皇上效死,为百姓扫除一切魑魅魍魉。”
“此一事上,不知道苏曳阿哥,有何教我?”
苏曳发现了,这两年时光,他变化了一些。
不再是那种跟谁都梗脖子,没有那般强硬了。
但变化也不大,就算是来服软,也依旧是软中带硬。
苏曳缓缓道:“曾大帅,你是做事之人,我也是做事之人,那么坦诚相待如何?”
曾国藩微微后仰,端起茶杯道:“请讲,你要什么,你什么条件?”
这样才对吗?
说那些漂亮虚话做什么?
苏曳道:“当日你要杀我,不仅仅是为军法,因为我是红带子,而且皇上给了我密匣,我随时可以上密奏。另外还有前湖北巡抚崇纶之死,另有隐情,你们觉得我知道太多。”
曾国藩充耳不闻。
这态度很明确,这些事情,不屑谈之。
而且他现在心境和前两三年又不一样了,如今他兵强马壮,之前对于他来说是麻烦的事情,现在都不是麻烦了。
“我要九江。”苏曳直截了当道:“你们打下整个江西后,九江要交给我,我率领新军入驻。另外我要做九江知府,兼江西按察使。”
这是苏曳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他想要的可不止这么多,他要的是整个江西。
但他只能说这么多。
曾国藩脸色沉了下来,道:“苏曳,天下那么大,你哪里都可去,为何要去九江?”
在曾国藩看来,你苏曳扬州可去,天津可去,为何要偏偏要去九江?
就是要和我湘军过不去吗?
然而对于苏曳来说,天津距离京城太近,距离大海也太近,极不安全。
而扬州虽然也在长江航道上,但是距离太平军的天京太近。
武昌又在湘军控制之中,总不能退到重庆去吧?
虽然某种意义上,重庆确实比九江更有优势。
但是苏曳还有一个目的,未来湘军也是他要解决的一个目标,只有拿下江西,才能在湘军的核心区域内,钉下一个契子。
而且,九江只要发展得足够繁荣,就会让很多汉人俊杰看得足够清楚,还能产生强烈对比,这样方便汉人精英归心。
所以这个位置,苏曳真是选之又选的结果。
但是曾国藩哪里知道苏曳的战略部署,在他看来,苏曳就是要报仇。
当日曾国藩哪怕绞死他,也要将他赶出湘军。
现在苏曳就是要杀回来,从他虎口夺食。
而且对于曾国藩来说,九江是绝对不可能让给苏曳的。
两年前,湘军就在九江上吃了大亏,如今围城近两年了,桃子快熟了,你苏曳想要来摘桃子?
做梦!
况且,九江卡在长江航道的关键之处。
未来湘军要去攻打安徽和江苏,一旦九江被占,湘军整个大后方都暴露在新军面前。
这如何使得?
曾国藩缓缓道:“苏曳,这个条件,绝无可能!”
“你换一个条件。”
苏曳道:“没有别的条件!”
曾国藩道:“苏曳,你新军只有两三千人,而且其中一半还没有成军,江西发逆足足有好几万。天下间除了我湘军,无人能收复江西,更无人能夺回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