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西灵经的溯源经

“你知道京城的普难寺吗,但凡能当官的,能说上话的,头脑聪颖,天赋异禀的,一年的年薪分红不少,光他每个月的工资就够每个月全家老小吃喝拉撒的开销,年底十万两雪花银的年终奖进账就够一个普通人攒好几年的钱了。”

“我给你数不胜数的银票,良田千亩的地契,甚至可以为你直接盖一间诺大的鸡鸣寺容身,任你收留这世间失足不得志的痴男怨女,每年给你一定数量的年薪分红,还可以分给你30%的股权,甚至给你未来的儿子10%的股权划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将鸡鸣寺做大做强,最后让它成功上市打入全国的市场,将附近几乎能出现能排得上号的道教全部一口气吃掉。”罗摩奇多开始展露它可遇不可求的野心。

“不管是新人还是旧人,我全部都一视同仁,每个人都给两百贯的见面礼!”罗摩奇多在茶桌上放下一大把钞票和地契,随后留下两百贯铜钱给源光道长做见面礼。

“请容我三日后给你回复!”源光道长不接受,也不拒绝,他要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未来的前景。

源真为人刚直不善变通,此番另选他途,找对人材,罗摩奇多大喜过望,当即应允,择三日后过来请师入席。“说好了,三日后,我定当再次拜访!”

热腾腾的茶汤还冒着热气儿,罗摩奇多一口茶也没喝,屁股也没坐热,人就走了。

罗摩奇多暗自思忖,如约启动计划,翻出胡袍,拿上胡帽踏出房门,源光道长礼数周到送他出屋,罗摩奇多伸手接过靠边站的小道士送上来的斗笠。

他把手斜戴大大的斗笠扬风雪而去,身影威猛高大,健骨健将炮如虎兽,西域的诡计已经攀江过海威如镭射。

“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我肯定会死心,相反我有这个能力,我肯定要出去闯一闯。如果我现在出了这个门,我的未来可能会高人一等,无上荣光,如果混得最差也不过是回到原来的位置,我孤单一人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三天三日,源光道长将自己关在房间,苦思冥想,最终尘封的心门已开,漏缺的阳光从光耀的门楣上飘了进来。

“在亲情友情爱情中,我将友情看的很重,因此忽略了我自己的理智和工作性质,从今以后这三种情感都不能影响我的判断,我的内心世界必须够强更加严谨,我要以此来激励自己彻底改变……”源光道长从里面拉开两扇尘封的柴门,只身一人走在寒风呼啸的冻土里,有微微的雪光寒凉他冰薄的身体。

“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影响我,我必须尽快剔出不完美的思想,加强对于文化属性的高度认知,也所以我的格局框架必须达到最高峰。”源光道长大力推开源真观主住宅的雪门,直面悟道有真谛的源真。

源真观主发出一阵苦笑。

源光嗔怒,汗流不止:“别笑了,这是我犯下的因,因结出了果,这是我的苦果!”

源真观主淡定微笑:“静心!”

源光与源真是忘年交,是他提携进了宫观,恰逢源光回复道:“我现在的心像水一样平静,我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所以现在我可以偷偷的放松一下。”

“小源,我去创作去了,谢谢你啊,不愧是陪伴了我整个青春时代的人,比源响够义气。”虽然源真比源光大了两个轮回,但源光一向不拘小节,常随着枯木道长一起喊他小源。

老源子劝小光心结疏解:“心意所向,淡然一点!”

源光龇牙咧嘴:“小源啊,努力可能得到一半的回报,但是不努力一分回报都没有,我心里还是非常清明的。”

“你们去找老板要,要是老板不发话,我哪有钱把你们?”身兼财会的源光心烦意乱,供应商坐在办公室里赖着不肯走,天天死皮赖脸的过来要钱,道观的客户没有账结他哪有钱把,这经年累月的债非要了他这条老命不可。

在那个风雪夜,源光第二次闯开源真的房间,天天三个五个来要债,源光回回躲都是不行的,不结账就跟他硬到底不送货,源光次次在办公室发脾气找出各种搪塞的理由将要债的供货商阻挡回去。

终于暴风雪抱团压得他焦头烂额,他明知躲不过手拿一堆账本急得生焦,不说二话闯进总裁的办公室帮他们要账:如今快年底了,各种催款清账纷至沓来,香油结账,道观租金,道士工资,各种杂捐款项的费用都要由我来安排,紫云观一直诚信诚实经营宫观香火,一年到头怎么只配我给供货的香油宝蜡结款,不配欠债赊债的香客给我固定回款?”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源真不善经营管理,只是一位坐定的牌神,每天只会道且道真道,观里的小事一概不管闲,遇到小道士找他有紧急要务处理,他只会互相推脱找师弟源光代为处理机要。

火烧眉毛的事,源真观主气定神闲,他无关紧要地说道:“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无人问津的低迷时光,所有的话都闷在心里,所有的泪都流在夜里,人总是会在孤独中成长的,没有一个黑夜是熬不过去的,没有一个寒冬是渡不过去的!”反正源真是在甩锅给源光没错了。

“火烧屁股的事,你还坐着不动……”源真雷打不动,源光生焦,捏着鼻子坐下去跟他谈。

“你难道想把我累死啊?”源真观主也是糊涂嘘嘘,倒了一开水瓶的热茶,茶都来不及吹两下,就心急地喝茶,结果开水把舌头给烫了。

“不先把你累死,难道是想把我先逼疯吗?”源光道长直接开启疯狂暴走的模式。

观主见师弟源光真的发火了,索性一直闭着哑巴不吭声,再是不敢招惹他了。

“你只晓得给我说那些没用的废话,那些废话是有什么用吗,是能给我吃下定心丸,还是能赶在年底之前全部发放完同事的工资?”源光满心盘算着如何给员工结放工资,回拨款项。

源真观主屏住呼吸,一声不吭,装聋作哑,将师弟说的废话全部当成空气应付。

见师弟表情不对,源真立马拿腔表态:“我这么大一个宫观,难道还怕他们不成,他们要是来要债,你看样子先结一点钱给他们,剩下的就打一张欠条,明年再过来结,就跟他们说是我说滴。”

“道观欠了大半年的债了,我怎么好意思开口?”源光无可奈何,就算把他一个人劈成两半也没办法解决钱的事儿。

道观虚有其表,内里无数个糟粕,源光想要尽心进行整改,然而靠亲的靠亲,背撑观主家眷的,他也敌不过来,都是兄弟一场,要是不想闹得太难堪,也只能在一旁低头赔笑。

源光就是那个望梅止渴的行动队伍中提着满满一罐沙子的老兵,小心翼翼的恐惧最先令他招来死亡,至始至终没有走出行军地的号角。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粟米几担,柴火几担,源真将源光叫进办公室,询问他过年的情况。

大清早的,外面还在下雪,窗外的雪厚厚的,源真刚从热被窝里爬起来,生僵体麻,四肢冰铁,他赶紧叫小弟子泡了一壶热茶喝了暖身体,随即开始打坐念了一段心经。

心经念诵完毕后,他派人叫来师弟,他从瓷盏子上拿出一个丑橘,一个蜜橘,固执说道:“不管丑橘长的如何,人们最先爱的肯定是蜜橘,因为蜜橘的味道甜!”

师弟源光作为西域来的罗摩奇多的招徕,源真的大弟子在他师弟的床垫里发现了一张鸡鸣寺的建造图,而且还是他师弟亲自参与手绘的一卷图纸。

源真早就知道师弟和罗摩奇多的事,尽管师弟一而再三的明确拒绝成佛的理念,但是他的内心依旧对他的师弟不放心,因为在没有成圣之前,是没有人能够摆脱欲念的纠缠。

源光冷声回应:“如果蜜橘丑橘的分量克重一样,甜度一样,那么人们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购买需要的水果,那么你开得这家道观就不挣钱了!”

源光大步大步跑到门边将紧闭的房门大声拉开,他直面外面铺天盖地的暴风雪,他对着师哥源真动情说道:“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场雪了,早晨路面上铺了一地的雪,我们是第一批走在雪里的人,路面上结冰打滑,我们摔得七翻八仰,我的胯骨连着小腿神经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拉扯,我本身就有六七年的腰肌劳损,每天还干着跟小道士一样搬重物的体力活,他们后面出来的道士要想避免防摔防滑就必须走过我们走过的路,作为头批走在雪里的人,我们必须首先创造自己的路数,我们绝对不吃别人嚼过的馍,也绝不践踏别人越过的道路,哪怕粉骨碎身也在所不惜!”

观庐里细雪飘飘,小道士们天生爱雪,个个热得一身汗,他们自觉离袇房远远的,有的用小铲子铲雪,有的砌雪房子,有的捏小鸭子,有的堆小雪人……

源真如同笑柄看待着源光低俗的笑话:“你想成圣成佛,你想与西域妖僧为伍,你想将鸡鸣寺变作西天的第二个后花园,你是要不以为意背叛你心中的道德喽……”

“是!”源光斩钉截铁回应源真的猜测。

“你竟敢……!”源真对源光失望透顶,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的话术来回怼他不敬师长,也无法站在他的人生立场联想到他今后的人生安排。

“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有什么说什么的,没有什么顾忌的!”源光不愿逗留,扭头就走。

虽然源光一再拒绝罗摩奇多,但是罗摩奇多始终佩服他可敬的人品,他是罗摩奇多少之又少敬佩过的人物,如果他不会西天效力,他也是尊敬的,现在他既然点头同意,罗摩奇多自当别无二话,亲自率队上门迎接。

源光两袖清风,什么也没带走,跟随罗摩奇多的人马下了山,而后源光道长改名圆光禅师。